暖意，忽然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赵锦辛的声音放得极柔，指腹不经意擦过黎朔的唇角，带着点滚烫的温度。黎朔的耳尖微微发烫，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只是低着头，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喂。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赵锦辛把碗放在茶几上，转身回来时，手里多了条毯子，轻轻盖在黎朔腿上。“医生还说什么了？”他挨着黎朔坐下，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有没有说要注意什么？”
黎朔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医生给的那张注意事项，递了过去。赵锦辛接过来，看得格外认真，眉头时不时皱一下，像是在记什么重要的合同条款。
“不能喝咖啡？”他指着其中一条，语气里带着点惊讶，“你不是每天都要喝两杯吗？”
“嗯。”黎朔应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确实嗜咖啡如命，尤其是工作忙的时候，全靠咖啡提神，现在却要彻底戒掉了。
“没事，我陪你。”赵锦辛把纸条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黎朔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赵锦辛的作息比他还不规律，熬夜是家常便饭，咖啡更是不离手。他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戒掉？
“你不用……”
“我愿意。”赵锦辛打断他，眼神无比认真，“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我当然要陪着你。”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摸了摸黎朔的肚子，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还有我们的宝宝，也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
“我们的宝宝”这几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黎朔的心尖，带着点痒，又带着点说不出的甜。他别过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声音闷闷的：“谁跟你说这是‘我们的’？”
赵锦辛低笑起来，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黎朔的脸颊：“难道是别人的？”他的语气带着点戏谑，眼神里却满是笃定，“黎朔，这孩子只能是我的。”
黎朔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却被赵锦辛伸手揽住了腰，动弹不得。“别闹。”他低声说，语气里没什么力道。
“我没闹。”赵锦辛收紧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黎朔，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仗着你让着我，就肆无忌惮地惹你生气。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点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会负责的，对你，对孩子，都是。”
黎朔没说话，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其实他从来没怀疑过赵锦辛的感情，只是受不了他那套若即若离的把戏，受不了他用游戏人间的态度来对待这段关系。可现在，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他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对了，”赵锦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去医院，怎么不告诉我？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告诉你干什么？”黎朔挑眉，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冷淡，“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赵锦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黎朔，你能不能别总提分手？我都说了，我没同意。”他伸手捏了捏黎朔的脸颊，力道很轻，“再说了，就算你要分手，****************************”
黎朔被他逗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却很快又板起脸：“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真心话。”赵锦辛凑近他，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黎朔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有点发烫，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锦辛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整天围着黎朔转。早上会准时叫醒他，把温好的牛奶递到他手里；中午会变着花样地给他做营养餐，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偶尔还会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晚上会陪着他散步，耐心地听他讲公司里的事。
黎朔的孕吐还是没好多少，有时候吃着饭，突然就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赵锦辛总是第一时间跟过去，拿着温水和毛巾在旁边等着，等他吐完了，就小心翼翼地扶他回沙发，轻轻给他揉着胸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辛苦了”“难受就哭出来”。
有一次，黎朔吐得厉害，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疼，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赵锦辛抱着他，急得眼圈都红了，不停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黎朔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慌乱的声音，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他拍了拍赵锦辛的背，哑着嗓子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体质的问题。”
“怎么不关我的事？”赵锦辛把他抱得更紧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赵锦辛，”黎朔打断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赵锦辛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黎朔话里的意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黎朔，你……”
“别想太多。”黎朔别过脸，脸颊有点发烫，“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赵锦辛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啄。“黎朔，我爱你。”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无比清晰，“真的很爱你。”
黎朔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暖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眶发热。他伸出手，紧紧搂住赵锦辛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从赵锦辛第一次笨拙地对他示好，从他为了留住自己而放下骄傲，从他得知自己**后那既紧张又兴奋的样子，他就知道了。
只是他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赵锦辛的热情只是一时兴起，害怕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最终还是会走向破灭。
可现在，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对自己和孩子的珍视，黎朔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勇敢一点，或许可以再相信一次。
“对了，”赵锦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们是不是该给宝宝起个名字？”
黎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才六周，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不早，”赵锦辛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可以先想想，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他低头看着黎朔的肚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如果是男孩，就叫赵念黎，思念的念，黎朔的黎。如果是女孩，就叫赵思黎，思念的思，黎朔的黎。”
黎朔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眶有点发热。这个混蛋，总是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难听死了。”他嘴上嫌弃着，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不难听啊，”赵锦辛不服气地说，“多有意义啊，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黎朔没再反驳，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心里暖暖的。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彼此心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
或许未来还有很多挑战，或许他们还会因为各种事情争吵，或许这段感情并不会一帆风顺。但至少现在，他们在一起，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为了彼此，努力地靠近，努力地珍惜。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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