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挂断电话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诺基亚老旧的塑料外壳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明白，金老绝不会轻易相信“未来神明”这番说辞，但那些军事机密足以让对方心生警惕——这就够了。只要种子埋下，总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林母略带担忧的声音：“小凡，排骨快炖好了，出来吃点？”
“妈，我不饿。”林凡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气息显得格外沉重，将手机塞回枕头下，“我想再睡会儿。”
门外传来林父压低的声音：“让他歇着吧，估计是考试累着了。”淡淡的叹息透过门缝，隐隐传入耳中。
林凡蜷缩在床上，听着客厅里电视新闻的播报声，眼眶渐渐发热。上一世，父母挡在他身前的画面与此刻温馨的日常重叠，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猛地坐起身，目光扫过书桌，那堆高三复习资料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封面已经被翻得卷边。
“不能等。”他咬紧牙关，“唰”地掀开被子。距离神话降临只剩三个月，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
同一座城市的另一端，私立明德中学高二（3）班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安静。
靠窗的座位上，司蕴正低头演算一道复杂的弦理论公式。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纤长的手指上跳跃。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工整的领带，鸦羽般的睫毛垂下，侧脸的线条精致如精心雕琢的白玉。
“司蕴，这道物理题……”前排女生怯生生地递过练习册，声音细若蚊呐。
司蕴抬眼时，眸子里盛着碎冰般清冷的光，但在看清女生窘迫的表情后，眼神柔和了些许。“哪里不懂？”他的声音清冽如泉水。
“就是这个量子隧穿效应的推导……”女生指着题目，手指微微发抖。
“这里。”司蕴拿起笔，骨节分明的手在纸上划过，“需要引入虚粒子的概念，把时空曲率看作……”
他讲解时语速平缓，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原本晦涩的理论被拆解得简单易懂。周围的同学悄悄竖起耳朵，连最调皮的男生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只有司蕴自己知道，衬衫袖口下的手腕因为情绪的微弱波动浮现出淡红色的勒痕。他下意识收紧握笔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初中时被锁在器材室的经历像一场永不终结的噩梦。
“叮铃铃”，下课铃响起。司蕴立刻收回思绪，将演算纸叠好放进笔记本。前排女生红着脸道谢：“谢谢你啊，司蕴，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不客气。”他微微颔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管家发来的消息：“小少爷，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司蕴起身时，同桌的男生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慢点，昨天不是说头晕吗？”
“没事。”司蕴轻轻挣开，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整夜整夜地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燃烧的城市，有长着触手的怪物。
他走出教学楼时，黑色的宾利已经停在门口。司机老陈恭敬地打开车门：“小少爷，先生让您回家后去书房一趟，说是有位客人想见您。”
“什么客人？”司蕴皱眉。
“好像是……军方的人。”老陈的声音透着犹豫。司蕴坐进车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透出危险和警惕。
林凡站在明德中学的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咚咚”。上一世，他是在神话降临后的第三年才认识司蕴的，那时对方已经是亚盟最年轻的战略分析师。
“林凡？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林凡回头，看到高中时的死党赵磊背着书包走来。
“你有点事。”林凡勉强笑了笑，“问你个事，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司蕴的？”
“司蕴？”赵磊眼睛一亮，“你找他干嘛？那可是咱们学校的大神！刚走没多久吧，坐他家的黑色宾利走的。”他指了指马路尽头。林凡没回答，转身就往赵磊指的方向跑去。
司蕴的书房里，金老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目光锐利地打量眼前的少年。“这就是那个神秘电话里提到的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司小少爷。”金老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司蕴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书脊。“金将军想问什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相信，神明会降临吗？”金老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金将军指的是宗教意义上的神，我不信。但如果是高维空间的智慧生命，理论上存在可能性。”司蕴抬眸，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那如果我说，三个月后，这些‘高维生命’会入侵地球，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司蕴沉默了片刻，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了点。“首先，需要确认对方的维度坐标和能量等级。其次，分析他们的攻击模式。”
“砰！”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林凡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少年，声音都在发颤：“司蕴。”
司蕴抬头，看到门口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男生，眉头微微蹙起。“这人是谁？为什么用这种失而复得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谁？！”金老猛地站起身。
林凡没有理会，一步步走向司蕴，眼眶泛红，“我找了你好久。”
司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你认识我？”司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现在不认识，但以后会认识。”林凡一字一句地说，“我叫林凡，是未来要和你一起斩神的人。”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金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突然想起了那个电话里的话：我是未来的神明。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司蕴看着林凡眼底的认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冷静的分析、理智的判断，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仿佛预示着一场跨越时空的羁绊，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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