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语桐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戒圈。阳光透过阳台洒在她的脸上，暖意却没能驱散她眼底那一抹若有所思的迷雾。
张砚之站在她身后，手还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怕打扰了什么。
“你说，”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恢复记忆之后……发现我不该喜欢你，你会难过吗？”
张砚之的喉结动了动，“不会。”
邵语桐抬头看他，眼神里有几分试探，“真的？”
“真的。”他语气平静，但目光坚定，“因为我知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
邵语桐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这个人……有时候真让我觉得奇怪。”
张砚之也笑了，“那你呢？你不也觉得我烦吗？”
她摇摇头，“不烦，就是……有点复杂。”
张砚之伸手，将她额前一缕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邵语桐没有躲开，但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她低声说：“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很依赖你。”
张砚之点头，“你总说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可我现在……不记得了。”她顿了顿，“我只是……感觉你对我很重要。”
赵逸尘的手停在她耳边，没有收回，“那就够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阳光依旧暖暖地照着，可邵语桐的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她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赵逸尘靠得太近。
“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她忽然问。
赵逸尘嘴角微扬，“有啊，但我更觉得……开心。”
邵语桐脸微微一红，低头咬了咬嘴唇，“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一刻，我感觉你好像真的很在乎我。”
“我一直都在乎。”张砚之的声音低了下来，“哪怕你不记得了……我也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感觉。”
邵语桐抬起头，看着他，“那你有没有……骗过我？”
张砚之眼神微微一闪，“没有。”
“真的？”她盯着他的眼睛，“连一点都没有？”
“连一点都没有。”他语气坚定，“如果有，我会告诉你。”
邵语桐看着他，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张砚之低头看了一眼，是那条陌生号码的信息：【小心，她的程序已经开始重启了。】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邵语桐，却发现她正望着远处的天空，神情恍惚。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我是不是……本来就不该醒来。”她轻声说。
张砚之心头一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现在……感觉很乱。”她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努力整理脑海里的思绪，“有些东西……好像在拉扯我。一会儿觉得你是对的，一会儿又觉得……我应该远离你。”
张砚之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那你觉得呢？”
邵语桐看着他，“我不知道。”
“那就听你的感觉。”张砚之认真地说，“如果你觉得我该走，我就走；如果你觉得我该留下，我就留下。”
邵语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温柔？”
张砚之也笑了，“因为你是邵语桐啊，是我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
邵语桐怔住，“所以……你是为我而温柔的？”
“不是为你，还能为谁？”赵逸尘反问。
邵语桐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把手抽出来，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她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疲惫。
张砚之也坐下来，在她旁边。
“我想睡觉。”她轻声说，“有点累了。”
“那你睡吧。”张砚之柔声说，“我就在这儿。”
邵语桐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张砚之看着她安静的脸庞，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他知道，她的程序已经开始觉醒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那种突如其来的迟疑和混乱，都是信号。
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她醒了，但程序在影响她。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很快，一条语音回复传来。
“她在梦里已经启动了部分数据回流，接下来的几天会是关键期。”张母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如果她完全觉醒，可能会产生极端反应。你要做好准备。”
张砚之握紧手机，心跳沉重。
他低头看着邵语桐，她睡得很安静，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掌心贴在她微凉的脸上。
“别怕。”他低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邵语桐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他的话。
张砚之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轻抚她的脸颊，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夜色悄然降临，屋内只剩下一盏台灯亮着。
邵语桐在梦中皱起眉头，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张砚之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梦话。
“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我骗了你……”
“张砚之……我爱你……”
张砚之的心猛地揪紧。
他知道，这不是现在的她说的话，而是过去的她——那个被程序封印的她。
她的意识正在挣扎，过去与现在正在撕扯她的灵魂。
张砚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邵语桐忽然睁开眼睛，眼神迷茫。
“你醒了？”赵逸尘立刻察觉。
“我做了个梦。”她声音沙哑，“梦见……我杀了你。”
张砚之一震，“什么？”
“我梦见我把你推进了海里。”邵语桐坐起来，脸色苍白，“我说……‘你不该回来’。”
张砚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是真的吗？”她看着他，“我真的……杀过你？”
“没有。”张砚之摇头，“那只是梦。”
“可是……”她眼神闪烁，“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张砚之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因为你脑子里的程序，它在试图唤醒过去的你。”
邵语桐看着他，忽然笑了，“所以……我其实是个坏人，对吗？”
“你不是。”张砚之语气坚定，“你只是……被困住了。”
“那你能救我吗？”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脆弱的期待。
“能。”他点头，“只要你愿意。”
邵语桐轻轻靠在他怀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哪天真的……伤害了你……你就离开我，好吗？”
张砚之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我不会。”他低声说，“即使你伤害我，我也不会离开。”
邵语桐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阳台上的白玫瑰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张砚之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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