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水面，将整条河染成橘红色。哪吒和敖丙沿着河岸慢慢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偶尔踩到几片掉落的柳叶，发出轻微的脆响。
河面上飘着几盏未点燃的荷花灯，岸边有学生蹲着写愿望，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哪吒弯腰捡了块扁平的石头，手腕一甩，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了七八下才沉下去。
“啧，退步了。”他撇嘴，“以前能打十二个水漂。”
敖丙看着他被余晖映亮的侧脸，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更圆润的鹅卵石：“试试这个。”
哪吒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敖丙的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
石子飞出，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十三下。
哪吒挑眉：“你作弊？”
敖丙摇头：“只是挑了一块合适的石头。”
哪吒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敖丙，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敖丙别过脸，耳根微红：“……没有。”
岸边的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河灯。哪吒蹲下来，拎起一盏红纸折的莲花灯，转头问敖丙：“放不放？”
敖丙点头，从钱包里掏出零钱。
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老奶奶：“可以写愿望哦。”她递过两支笔，“写完放进灯里，顺着河水漂走，就能实现。”
哪吒嗤笑：“骗小孩的。”
但还是接过了笔。
两人背对背坐着，在纸条上写字。哪吒写得飞快，敖丙却停顿了好几次，笔尖悬在纸面上，迟迟未落。
“写好了没？”哪吒转头。
敖丙立刻合上纸条：“……好了。”
哪吒眯眼：“给我看看？”
敖丙把纸条折得更小：“……不行。”
“啧，小气。”哪吒把自己的纸条塞进灯里，“我写的可是‘希望敖丙下次高数考砸’。”
敖丙：“……”
哪吒哈哈大笑，一把抢过敖丙的纸条，展开——
“希望哪吒的愿望都实现。”
晚风忽然静了。
哪吒捏着那张纸条，愣了两秒，突然攥成一团扔进河里：“……重写！这算什么愿望！”
敖丙看着被水浸湿的纸团渐渐沉下去，轻声道：“可我只想写这个。”
点燃的河灯晃晃悠悠地漂向河心。哪吒的那盏红莲灯窜得飞快，火苗蹿得老高，差点烧着纸边；敖丙的蓝莲灯则稳稳地浮在水面，像一片安静的月光。
“你的灯要沉了。”敖丙提醒。
哪吒满不在乎：“沉了就沉了。”
可话音刚落，他的灯突然被一阵风托起，重新漂回主流。哪吒转头，发现敖丙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水汽。
“……多管闲事。”
敖丙没说话，只是看着两盏灯渐渐靠在一起，随着水流缓缓远去。
夜色渐深，路灯一盏盏亮起。哪吒双手插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喂，你那个愿望太亏了。”
“嗯？”
“万一我许愿‘明天世界毁灭’呢？”
敖丙想了想：“那就毁灭吧。”
哪吒猛地扭头：“……你认真的？”
敖丙看着他，眼里映着细碎的光：“如果是你的愿望。”
哪吒突然伸手，拽住敖丙的衣领往前一拉——
唇上一触即离的温热。
“傻子。”他松开手，大步往前走，“我的愿望是——”
夜风吞没了后半句话。
敖丙站在原地，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忽然追上去：“……你刚才说什么？”
哪吒头也不回：“没听见算了！”
“哪吒。”
“干嘛！”
敖丙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很轻：“再说一遍。”
路灯下，哪吒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我说，我的愿望是——”
“和你一起看下次的荷花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