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鱼

哪吒站在灶台前，盯着手机里殷夫人发来的糖醋鱼食谱。

"料酒一勺...生抽两勺..."他嘟囔着，把整瓶老抽都倒了进去。锅里的鱼瞬间黑得像块炭。

往常这个时候，敖丙会从身后接过他手里的调料瓶，轻声说"我来"。可现在，厨房里只有油烟机的嗡嗡声。

哪吒烦躁地把焦黑的鱼倒进垃圾桶，手机屏幕亮起——是敖丙三小时前发的消息：

“研讨会第一天，很顺利。”

“想你。”

哪吒盯着最后两个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哦"。 没办法哪吒只能找外援了。



视频通话那头，殷夫人扶额：“儿啊，油热了再下鱼……”

哪吒盯着冒烟的平底锅：“怎么算‘热’？”

“油面微微波动——等等你哪来的三昧真火？！”

画面突然中断。

第三次尝试。哪吒对照着视频，小心翼翼地给鱼改刀。

"油温六成热..."他伸手在锅上方试探，被溅起的油烫得直甩手。

手机突然震动。敖丙发来视频邀请。

哪吒手忙脚乱地接通，镜头那边是酒店柔和的灯光。敖丙的银发有些乱，眼镜摘了下来，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在做什么？"

"..."哪吒把镜头转向焦黑的锅，"...煎蛋。"

敖丙轻轻笑了："糖醋鱼不是这么做的。"

"要你管！"

"先煎鱼的时候..."敖丙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同住的导师，"要用生姜擦锅，这样不会粘。"

哪吒闷头按他说的做，锅里的鱼终于有了金黄的颜色。

"醋要最后放，"屏幕那头，敖丙撑着下巴看他，"不然会挥发。"

"知道了知道了！"哪吒凶巴巴地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哪吒猛地抬头。

敖丙站在门口，行李箱上还贴着航空托运标签。他鼻尖动了动："好香。"

哪吒僵在灶台前，锅铲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论文提前通过了。"敖丙放下行李，走到他身边，"导师说...有人更需要我。"

哪吒耳朵通红："谁需要你啊！"

敖丙从背后环住他，握住他拿锅铲的手："火候刚好，该放糖了。"

哪吒的手抖了一下，三勺糖变成了五勺。

"甜死你算了！"

"嗯，"敖丙的下巴搁在他肩上，"甜死我也认了。"

餐桌上，那盘糖醋鱼闪着诱人的光泽。哪吒紧张地盯着敖丙的筷子。

鱼肉入口的瞬间，敖丙的眼睛微微睁大。

"...好吃吗？"

哪吒敖丙收拾了两下便准备睡了。

宿舍的灯已经关了，只剩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哪吒躺在敖丙的床上（美其名曰“懒得爬梯子”），忽然开口：

“喂，敖丙。”

“嗯？”

“如果……”哪吒顿了顿，“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了，怎么办？”

黑暗中，敖丙的呼吸轻了一瞬。

良久，他低声道：“……我会去找你。”

哪吒翻了个身，面对他：“要是我不告诉你我在哪呢？”

“那就等。”

“等不到呢？”

“继续等。”

哪吒突然伸手，在黑暗里精准地捏住敖丙的脸：“你这人真是……”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死脑筋。”

敖丙任由他捏着，轻声问：“那你呢？”

“我什么？”

“如果我不找你，你会怎么办？”

哪吒松开手，哼了一声：“谁管你。”

沉默几秒后，又补了一句：

“反正我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