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饭

周末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净的灶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柠檬味清洁剂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点残留的、令人安心的饭菜香。哪吒刚把最后一块灶台擦得锃亮，直起腰，将手中的抹布投进水槽，转身便看到了那一幕。

敖丙正踮着脚，身体微微前倾，伸长手臂去够吊柜最里层那摞不常用的青花瓷碗。他指尖勉强触到碗沿，却带得旁边那瓶没盖紧的香醋晃了晃，眼看就要倾倒——

“小心！”哪吒心下一紧，几步跨过去，几乎是从身后将人轻轻环住。一只手迅速扶稳了那瓶摇摇欲坠的醋，另一只手则越过敖丙的肩头，稳稳地探入柜中，轻松取下了那摞碗。

碗碟相碰，发出清脆的轻响。哪吒松了口气，下巴无意间蹭过敖丙柔软的发顶，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低声说：“你呀，够不着怎么不叫我？”

怀里的人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像是卸下了所有逞强。敖丙没有立刻回头，反而向后靠了靠，将大半重量倚进哪吒怀里，毛茸茸的后脑勺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被抓包后的不好意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这不……觉得你擦灶台够累了嘛。”

他的耳尖微微泛着红，不知是因为刚才使劲，还是因为别的。

哪吒的心像是被羽毛尖最柔软的部分轻轻扫过，泛起一片温热的涟漪。他环在敖丙腰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衬衫下传来的体温和微微起伏的呼吸。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敖丙的耳廓，柠檬的清香和敖丙身上特有的、干净清冽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傻不傻，”哪吒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帮你拿个碗能有多累。”

敖丙这才微微侧过头，脸颊几乎贴上哪吒的。他眨了眨眼，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理不直气也壮地小声嘟囔：“那……那我就是不想老是麻烦你嘛。”

阳光落在他们相贴的侧脸上，将细小的绒毛都染成金色。厨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落下的水珠声。

哪吒看着近在咫尺的、敖丙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碰那泛红的耳尖。

“不麻烦。”他低声说，气息温热，“永远都不麻烦。”

敖丙的耳朵更红了，他没说话，只是往后又蹭了蹭，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小动物，彻底窝进了哪吒的怀抱里。他伸出手，覆盖在哪吒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上，指尖悄悄扣入对方的指缝。

那摞青花瓷碗还稳稳地拿在哪吒另一只手里，映着窗外投入的阳光，釉面温润流光。

厨房整洁明亮，弥漫着家的气息。而他们相拥站在灶台前，分享着这个安静又亲昵的片刻，比任何收拾整洁的空间，都更像一个圆满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