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极力撮合温妤初与陆景明的意图昭然若揭。
接下来的几天,在温夫人的默许甚至推动下,陆景明几乎成了温家的常客,各种名贵的礼物、鲜花如流水般送入温妤初的房间。
温妤初面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为难,在温夫人隐含威势的目光下,柔顺地收下,转头就让系统1108登记造册,准备日后折现。
她对着陆景明时,永远是一副礼貌又疏离的模样,偶尔在温夫人视线范围内,才会勉强对陆景明展露一个浅淡却足以让他神魂颠倒的笑容。
这日,傅晏辞因公事来温家与温父商谈,结束时已近黄昏。
他刚走出书房,便听到楼下花园里传来陆景明提高的、带着急切的声音。
“初初,我是真心的!跟我在一起好吗?我知道你伯母可能给你压力了,但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傅晏辞脚步未停,神色淡漠地走下旋转楼梯。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花园凉亭里的情形。
陆景明站在温妤初面前,俊美的脸上是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眼神热烈又专注,试图去拉温妤初的手。
温妤初今天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洋装,像一株清新脱俗的百合。
她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陆景明的手,低着头,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措地绞着裙摆,声音轻软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二少,你……你别这样。你很好,真的……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我……我还没想好……而且,伯母她……”她欲言又止,抬起眼帘,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既有对陆景明热情的无所适从,又仿佛隐含着某种被长辈意愿裹挟的无奈与委屈。
这副情态,脆弱又美丽,充满了易碎感,瞬间击中了陆景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让他更加认定眼前这个女孩的纯净与不易,保护欲空前高涨,同时也对温夫人隐隐生出些不满——怎么能这样逼迫她!
“初初,你不用怕!一切有我!”陆景明连忙保证,语气更加温柔。
傅晏辞冷漠地收回视线,径直朝大门走去。
他心中嗤笑,温妤初这番以退为进、示弱推拒的把戏,在他眼中清晰无比。
她不过是在玩弄陆景明的感情,同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迫的、楚楚可怜的形象,手段算不上高明。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客厅时,身后传来温妤初更加慌乱,带着点哭腔,却又强作镇定地拒绝陆景明要送她回房的声音:“真的不用了,陆二少!我、我自己可以……姐夫?!”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种如同看到救星般的惊喜和依赖,清晰地传入傅晏辞耳中。
傅晏辞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温妤初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提着裙摆,小步快跑地从花园追进了客厅,微微喘息着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的水光还未褪去,小声恳求道:“姐夫……你、你要回去了吗?能不能……顺路送我回房间?我……我有点不舒服……”她的理由蹩脚又直白,带着一种小女孩式的、不容人拒绝的娇纵。
陆景明也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复杂难言,看向傅晏辞的目光中带上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傅晏辞能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的注视——一道是温妤初那看似纯然依赖、实则不知藏着多少算计的眼神;另一道是陆景明那混合着嫉妒和警惕的视线。
他本该直接拒绝,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和这些伎俩的无用。
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陆景明面前,他若是断然拒绝,倒显得他刻意与温妤初划清界限,反而落了下乘,甚至可能让陆景明觉得有机可乘。
一种微妙的、被架起来的不悦感萦绕在心头。
他讨厌这种被利用、被当做挡箭牌的感觉,更讨厌温妤初这种看似求助实则步步紧逼的行径。
他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漫长。
最终,傅晏辞没有回头,也没有看温妤初,只是从喉间溢出一个低沉而听不出情绪的單音節:
“嗯。”
算是默许。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但速度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些许。
温妤初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儿。
她对着脸色难看的陆景明礼貌地点点头,算是告别,然后便脚步轻快地跟上傅晏辞,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与方才在花园里那副委屈无助的样子判若两人。
傅晏辞走在她前方,能清晰地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和那若有若无的、清甜的哼唱。他下颌线绷紧,眸色深沉。
他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这个女人的心机和演技。可偏偏,他刚才竟然……没有直接拆穿她,甚至默许了她这明显的利用。
温妤初跟在他挺拔冷峻的背影后,看着他略显僵硬的步伐,心情愈发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