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故梦

她耳尖泛红，却倔强地不肯示弱："陛下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戏弄我？"

我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后颈处——那里，一枚淡红色的梅花印记在水中若隐若现。心跳突然加速，我伸手触碰那个胎记。

"这是什么？"我故作平静地问。

她微微一颤："从小就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收回手，转而抚上她脸上的疤痕，"这个呢？真的只是城破时受的伤？"

水声哗啦，她转过身来面对我："陛下今天问题真多。"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回答朕。"

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是太子划的。"

"梁国太子？"我眯起眼。

"城破那日，他带着亲卫要逃，我拦住了他..."她的声音很轻，"我说'带百姓一起走'。"

我攥紧了浴巾："然后？"

"他说我是叛徒，给了我一刀。"她摸了摸脸上的疤，"我醒来时，燕军已经进城了。"

怒火在胸腔燃烧，我一把将她从水中捞起，用浴巾裹住："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她仰头看我，"说我被自己的兄长毁了容？"

"兄长？"我抓住这个字眼。

她突然意识到失言，眼神闪烁："我...我是说太子..."

"温芷。"我捏住她的下巴，"朕再问一次，梁国太子是你什么人？"

水珠从她发梢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洼。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直到她肩膀开始发抖。

"...兄长。"她终于低声承认，"同父异母的兄长。"

这个答案让我既惊讶又不意外。难怪梁国余孽会打出"救温女"的旗号，难怪她对梁宫如此熟悉...

"所以你是..."

"梁帝的私生女。"她苦笑，"一个不被承认的公主。

我松开她，后退一步。这个身份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既是梁国皇室，又可能是北燕遗孤。政治与私情在我脑中纠缠成一团乱麻。

"陛下失望了？"她拢紧浴巾，"发现您豢养的金丝雀其实是只乌鸦？"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我的脖子。

"陛下！"

"别动。"我大步走向床榻，"朕有办法去掉你脸上的疤。"

我将她放在床上，唤来太医。老太医查看伤口后，面露难色："陛下，这疤痕时日已久，若要祛除，需用'玉肌膏'配合金针放血，过程极为痛苦..."

"有多痛？"我问。

"如蚁噬骨，如刀刮肉。"太医如实道。

温芷坐起身："试试吧。"

我皱眉："你听清太医说的了吗？"

"再痛也比不上留着的痛。"她直视我的眼睛，"请陛下成全。"

我无法拒绝那样的眼神。最终，我点头同意，并下令三日后进行祛疤仪式。

这三天里，我几乎翻遍了所有关于前朝的记载。静安公主的生母是梁国和亲的郡主，这解释了为何温芷会有梁国皇室血统。更重要的是，当年政变时，确实有宫女带着小公主逃往梁国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