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

越往上走，空气越冷冽，灵气也越发稀薄，只剩下嶙峋的怪石和几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半死不活的黄草。这地方，名副其实，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界。

不过正合我意。

走到崖顶，一片不大的平台映入眼帘。地面是光秃秃的岩石，边缘处杵着几株姿态扭曲、早已失去生机的枯树，好像是上山路上看到的那种。其中一株格外粗壮些，枝干虬结如鬼爪，正是我上山时无意识拂过的那棵。

我随意扫了一眼，正打算找个背风的地方窝着睡觉，目光却猛地顿住。

那株枯树最顶端、一根光秃秃指向天空的细枝上，好像有点不对劲？

凑近几步，仰头细看。只见那干裂灰败的枯枝顶端，不知何时，竟顶出了一小点极其娇嫩的绿意。

那点绿芽小得可怜，只有米粒大小，在凛冽的山风中顽强地探着头，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断，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勃发的生机。

刚才上山时，指尖拂过树皮时那股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暖流，难道是……

心念微动，我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受体内那股新生的、如同细流般的力量。它蛰伏在深处，带着蔷薇花特有的清雅香气，温和又充满韧性。

“长。”我对着那点绿芽，无声地念了一句。

指尖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暖意流淌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然而，崖顶呼啸的风声中，那点米粒大的绿芽，仿佛真的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打了个满足的小哈欠，又舒展了一丁点。

“……”我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半晌，又看看那株枯树顶端顽强的小绿点，眨了眨眼。

好像有点意思？

思过崖的日子，瞬间从无聊的关禁闭，变成了充满探索乐趣的秘密实验基地。

睡觉是晚上的事。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我都盘膝坐在崖顶的岩石上，或者干脆躺在还算平坦的地方，尝试着和体内那股蔷薇花香的暖流沟通。

最开始，它像个羞涩又调皮的孩子，时隐时现。但当我静下心来，不再想着什么修炼、什么宗门、什么仇怨，只是纯粹地感受着崖顶的风，阳光的温度，甚至脚下岩石冰冷的触感时，那股力量反而变得清晰、温顺起来。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脚边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岩石。意念微动，暖流汇聚指尖。

“开朵花看看？”我嘀咕着。

指尖下的岩石表面，极其缓慢地、如同慢镜头一般，无声无息地冒出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粉白色的小鼓包！那小鼓包颤巍巍地膨胀，最后“啵”地一下，绽开了一朵比指甲盖还小的粉白色野蔷薇！娇嫩得不可思议，在光秃秃的岩石上显得格外扎眼。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还真开了！虽然小得可怜，丑萌丑萌的。

我又把目标转向崖壁缝隙里一丛蔫头耷脑、半黄不绿的小草。暖流缓缓注入。

那几根原本无精打采的小草，肉眼可见地挺直了腰杆，枯黄的叶尖迅速染上鲜亮的翠绿，甚至开始微微摇曳，像是在笨拙地跳舞？虽然舞姿极其僵硬，活像喝醉了酒。

“哈哈哈哈！”我乐不可支，对着那丛努力扭动的小草竖了个大拇指，“有前途！继续努力！”

几天下来，崖顶的画风逐渐诡异。原本死气沉沉的地方，开始点缀上星星点点、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岩石缝里冷不丁冒出一朵歪脖子蔷薇，枯树脚下钻出一簇扭得格外妖娆的小草。连那株被我“点化”过的大枯树，顶端那点绿芽也长大了一丢丢，虽然还是颤巍巍的，但好歹能看清是两片小小的嫩叶了。

这天午后，我正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试图让旁边一株狗尾巴草开出玫瑰花，未果，忽然听到崖边茂密的枯草丛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小动物的哀鸣。

拨开枯草一看，一只毛茸茸、灰扑扑的小家伙蜷缩在石缝里，瑟瑟发抖。它长得有点像小貂，又有点像松鼠，只有巴掌大小，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此刻无力地耷拉着。后腿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血迹已经发暗，周围还萦绕着一丝不祥的灰黑色气息，似乎是某种阴寒属性的妖兽留下的爪痕。

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疼痛而半眯着，看到我靠近，更是吓得浑身一缩，发出更可怜的呜咽。

我蹲下身，看着它“啧，小可怜。”我伸出手指，没去碰它，只是虚悬在它受伤的后腿上方。

心念微动，那股熟悉的、带着蔷薇花香的暖流从指尖涌出，不再是尝试让石头开花时的微弱，而是变得凝实而温和，如同春日最柔和的阳光。近乎透明的光晕缓缓笼罩住那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上萦绕的灰黑色气息，如同冰雪遇到暖阳，迅速消散。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出粉嫩的新肉。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粉色疤痕，甚至疤痕上还诡异地……开出了几朵米粒大小的、真正的粉白蔷薇花苞？？

小灵兽似乎感觉到了痛苦消失，它试探性地动了动后腿，发现真的不疼了。它疑惑地低头舔了舔那块地方，又抬头看向我，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懵懂和惊奇。

然后，它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用它毛茸茸、还带着点尘土的小脑袋，轻轻试探性地蹭了蹭我的手指。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亲昵。

我收回手，看着指尖残留的、属于小动物绒毛的温热触感，又看了看它腿上那几朵迷你蔷薇花苞，再想想宗门里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嗯。”我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比人可爱多了。”

小灵兽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干脆就地一滚，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一副赖定我的架势。

行吧，我戳了戳它肚皮上软乎乎的毛。

这能力……用来种菜养花、顺便治治小动物，岂不是美滋滋？等出去了，找个山头开个灵植园加灵兽医馆，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就在我畅想未来田园富豪生活时，眼角余光瞥见崖下不远处的灌木丛，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

我抱起还在打滚的小家伙，挠了挠它的下巴。

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的伎俩。

白灵儿这死人就坐不住了？派来的小虫子，连藏都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