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他们又来到一片农田。正是马铃薯收获的时节，田地里热火朝天，士兵和百姓一起劳作，挖出一个个硕大的土豆，堆成小山，人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一个老农认出了秦夙和姜愿，激动地抱着一捧土豆跑过来：“将军！姜姑娘！您看这土豆！个个都比拳头大！今年又是好收成啊！咱们冬天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姜愿笑着接过一个土豆，递给皇帝：“陛下您看，这就是北境的主粮之一，马铃薯，耐寒耐瘠，产量极高。”
皇帝摸着那沉甸甸、沾着泥土的土豆，感受着那份实实在在的收获，再想起京城达官显贵宴席上的山珍海味和街头饿死的流民，心中五味杂陈。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玻璃工坊和钢铁工坊。虽然只是远观，但那晶莹剔透的玻璃器和锻造时火花四溅的钢水，依旧让皇帝和太子震撼不已。
“这些……都是北境所出？”太子难以置信地问。
沈墨舟如今已彻底归心，在一旁躬身答道：“回殿下，千真万确。皆是姜姑娘带来技艺，北境军民自力更生所致。如今仅玻璃一项，所获利润便可支撑北境大半军需。”
皇帝沉默地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官兵同心，军民一家，粮食满仓，技艺精湛，一派生机勃勃。这与他记忆中和奏折里那个需要不断救济的苦寒边关，判若云泥！
傍晚，回到住处，皇帝屏退左右，只留下秦夙和姜愿。他坐在椅上，望着窗外北境特有的辽阔星空，久久不语。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而疲惫：“秦爱卿，姜姑娘……今日所见，令朕……恍如隔世。”
他转过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痛楚：“你们可知，朕逃离的那个京城，如今是何光景？”
不等二人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在宣泄积压已久的愤懑：“皇宫之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朕那两个逆子，只怕早已等不及朕驾崩，便在瓜分朕的江山！朝堂之上，结党营私，贪腐成风！奏折里全是谎言，边境捷报是假的，百姓安乐是假的！只有他们捞进自己口袋的金银是真的！”
他的声音激动起来：“京城之外呢？饿殍遍野！流民百万！税赋一年重过一年，可国库却空空如也！钱都去了哪里？都进了那些蛀虫的腰包！朕……朕这个皇帝，做得糊涂啊！被蒙蔽了双眼，听信谗言，忠奸不分，以至于国事糜烂至此！”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姜愿连忙递上一杯掺了灵泉的温水。
皇帝喝下水，缓了口气，看着秦夙和姜愿，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愧疚，有赞赏，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而你们……在朕看不到的这北境苦寒之地，却硬生生开辟出了这样一番新天地！兵强马壮，仓廪充实，百姓安乐……你们做到的，是朕坐在龙椅上几十年都没能做到的事！”
“陛下……”秦夙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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