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旗袍的事过后，傅司寒变得有点“反常”。
以前他见了阮念初，要么装没看见，要么就冷着脸怼两句；现在倒好，每天早上会等她一起上学，美其名曰“我爸让的，怕你走丢”；放学回来会绕到她房间门口，借口“拿本书”，实则看她画没画画；甚至有一次，学校里有男生给阮念初递情书，被他撞见了，他直接把情书抢过来撕了，还瞪着那男生说“她是我妹，你少打主意”。
全校都知道，傅家那位不好惹的少爷，突然开始护着那个寄住在他家的阮念初了。
阮念初自然也察觉到了。
她没戳破，只是顺着他的意。他等她上学，她就提前五分钟出门；他来看她画画，她就把画纸往他面前推推，问他“傅哥，你看这里改改怎么样”；他撕了情书，她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傅哥，你这样会吓到人的”。
她看得出来，傅司寒对她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里，有少年人懵懂的保护欲，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只是他自己没察觉。
而阮念初，恰恰需要他这份“不一样”。
她要查爸妈的事，绕不开傅家。傅振宇收养她，绝不可能只是好心——外婆说过，爸妈出事前，曾和傅家有过密切往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闹翻了。她怀疑，爸妈的死，可能和傅家有关。
但傅振宇心思深沉，她一个养女，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傅家的核心。傅司寒是傅振宇的独子，是傅家的继承人，从他身上找突破口，或许是条捷径。
这天周末，傅司寒难得没出去鬼混，窝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阮念初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傅哥，歇会儿吃点水果吧。”她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傅司寒“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屏幕，手指在游戏手柄上飞快地动着。一局结束，他才放下手柄，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傅哥，”阮念初状似随意地开口，“我昨天整理房间，翻到一张旧照片，上面有个叔叔阿姨，跟傅伯伯长得有点像，是不是你爸妈啊？”
她这话是编的。她根本没看到过傅司寒妈妈的照片——傅家老宅里很少有女人的痕迹，傅振宇的书房里也只有他自己的照片。她就是想试试，傅司寒对他妈妈的事敏不敏感。
傅司寒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脸色淡了点：“我妈走得早。”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阮念初立刻低下头，装作愧疚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傅司寒摆摆手，拿起另一块苹果，却没吃，只是捏在手里，“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走了。我爸很少提她，家里也没什么她的东西。”
阮念初心里微动——很少提？没什么东西？这未免太刻意了。
“那……”她犹豫了一下，又问，“我爸妈走得也早，我都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了。傅伯伯收养我，是不是因为以前认识我爸妈啊？我问过他，他没说。”
她把话题绕回自己身上，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委屈。
傅司寒看了她一眼，心里软了软。他确实不知道阮念初爸妈的事，傅振宇没跟他说过，他以前也没兴趣问。但看着阮念初这模样，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早问问。
“可能吧。”他含糊地说，“我爸以前认识不少人。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
阮念初眼睛一亮：“真的吗？谢谢你傅哥！”
“谢什么。”傅司寒被她笑得有点不自在，别开视线，“我帮你问问而已，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嗯！”阮念初点头，拿起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傅哥，你真好。”
傅司寒下意识张开嘴，咬下水果，牙齿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烫得他心里一跳。他猛地别过头，拿起游戏手柄：“我继续打游戏了。”
阮念初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悄悄勾了勾。
第一步，成了。
傅司寒这人，看着冷，其实心软，尤其吃软不吃硬。只要她表现得足够“无害”，足够“依赖”他，他总会帮她的。
只是她没料到，傅司寒转头就把这事忘了——不是故意忘的，是他刚想找傅振宇问，就被傅振宇叫去公司开会了。一忙起来，他脑子里全是项目报表、股东意见，把阮念初的事抛到了脑后。
等他忙完想起这事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天晚上，他敲开阮念初的房门，她正在画设计图。
“那个……”他有点不好意思，“你爸妈的事，我还没问我爸。这几天公司事多，忘了。”
阮念初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意外，只是笑了笑：“没事呀，傅哥你忙你的。等你有空再说。”
她越是懂事，傅司寒越觉得愧疚。他走到她书桌前，看着她的设计图：“画的什么？”
“一款礼服，学校要办毕业舞会，老师让我帮忙设计几款。”阮念初解释道。
“毕业舞会……”傅司寒想了想，“快到了吧？下周六？”
“嗯。”
“到时候我陪你去。”傅司寒脱口而出。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毕业舞会是学生去的，他一个早就不怎么去学校的人，去凑什么热闹？
阮念初也愣了，随即笑了：“傅哥，你不用陪我去的，我跟同学一起去就行。”
“不行。”傅司寒梗着脖子，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回来不安全。我去接你。”
“好吧。”阮念初没再拒绝，“那到时候麻烦傅哥了。”
傅司寒“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期待。他看着阮念初低头画画的样子，突然觉得，下周六好像也没那么远。
而阮念初，在他转身离开后，慢慢收起了笑。
傅司寒忘了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等。毕业舞会……或许是个好机会。傅家的人应该也会去不少吧？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她拿起画笔，在礼服的裙摆处加了几笔暗纹——那是她爸妈照片背景里，一块怀表上的花纹。她总觉得，那怀表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阮念初看着画纸上的暗纹，眼神深了深。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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