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贺峻霖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鼻尖蹭到一片温热的布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严浩翔正侧躺着看他，睫毛在台灯暖黄的光线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醒了？”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替他把滑落的被角掖好，“昨晚淋了雨，没发烧吧？”

贺峻霖摇摇头，喉咙有点干，刚想开口就被一杯温水递到嘴边。他咕咚喝了两口，才发现严浩翔只穿了件黑色T恤，胳膊上还留着昨天护着他时被树枝刮到的红痕。

“你胳膊……”

“早没事了。”严浩翔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厨房炖了姜汤，起来喝点？”

贺峻霖赖在被子里不肯动，伸手勾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再躺五分钟。”

严浩翔被他这副黏人模样逗笑，干脆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把人圈进怀里。贺峻霖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沉稳的心跳声，像窗外的雨点儿一样让人安心。

“对了，”贺峻霖忽然抬头，鼻尖差点撞到他下巴，“昨天你跑那么快，鞋都跑掉了。”

提起这个严浩翔就想笑。当时光顾着把人护在怀里往屋檐下冲，等站稳了才发现右脚的帆布鞋早没了踪影，最后还是贺峻霖踮着脚把他的鞋捡回来的，鞋面上还沾着泥点。

“那鞋算功臣。”严浩翔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下次再下雨，我还这么跑。”

贺峻霖哼了一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把：“谁要你跑了，我又不是纸糊的。”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姜汤的味道飘进卧室时，贺峻霖终于肯从床上爬起来。严浩翔把盛着姜汤的碗放在餐桌上，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卫衣：“穿我的，暖和。”

宽松的卫衣套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贺峻霖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姜汤，看严浩翔正对着他昨天湿透的校服发愁——校服裤的膝盖处蹭破了个小口子，白色的棉线支棱着。

“别补了，反正快换冬装了。”贺峻霖咬着勺子说。

严浩翔却没听，从抽屉里翻出针线盒，坐在沙发上摆弄起来。他的手指长而灵活，穿针引线的动作却有些笨拙，好几次线头都从针眼里溜出去。

贺峻霖喝完姜汤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我来吧。”

严浩翔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会？”

“我妈教过。”贺峻霖接过针线，指尖捏住线头抿了抿，三两下就穿好了针。他低着头缝补时，睫毛垂下来，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严浩翔忽然觉得，这样的雨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缝好的地方多了个小小的十字针脚，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贺峻霖把校服裤铺平，满意地拍了拍：“看，比你强吧。”

严浩翔没说话，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轻轻蹭着。雨声敲打着窗户，屋里弥漫着姜汤的暖意，贺峻霖的耳朵悄悄红了，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严浩翔，”他闷声说，“下次别再把鞋跑掉了。”

“好。”严浩翔笑着应道，心里却想：只要是为你，跑掉鞋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