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学校的梧桐树落了满地碎金。贺峻霖踩着枯叶走进教室时，严浩翔已经坐在座位上刷题，晨光透过他耳后的碎发，在练习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早啊。”贺峻霖放下书包，手腕上的月亮吊坠碰到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
严浩翔抬头时笔尖在纸上顿了下，视线落在他手腕上：“今天没戴校服袖套？”
“热。”贺峻霖把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昨天画板报蹭的颜料印，“昨天卫生委员临时抓壮丁，弄到七点才回家。”
“怎么不叫我？”严浩翔皱眉，伸手去碰那抹蓝紫色的颜料，指尖擦过皮肤时带起一阵微麻的痒。
“你不是要去学生会开会吗？”贺峻霖躲开他的手，从书包里翻出面包，“给你带的，金枪鱼馅。”
严浩翔接过面包时笑了，包装袋上还沾着点粉笔灰：“就知道你忘不了。”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老班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月考成绩出来了，”老班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摔，目光扫过全班，“贺峻霖，92分，全班第三。”
贺峻霖刚咬了口面包，差点没咽下去。他接过试卷时，严浩翔的卷子也发了下来，鲜红的“98”刺得人眼睛疼。
“你是不是偷偷补课了？”贺峻霖戳着他试卷上唯一的红叉，“这道题我明明跟你说选C。”
“是你自己笨。”严浩翔把他的试卷拉过去，用红笔圈出错误的地方，“这里辅助线画错了，还有这个公式……”
阳光漫过两人交叠的手臂，贺峻霖听着他低沉的讲解声，忽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打趣：“哟，严大学霸又给贺小学渣开小灶呢？”
贺峻霖的耳朵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被严浩翔按住了手。“别理他们，”他把一支新笔塞到贺峻霖手里，“这道题再做一遍。”
午休时，贺峻霖被女生拉去看宣传栏的秋游照片。最显眼的那张里，他和严浩翔站在向日葵花田里，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严浩翔的手悄悄搭在他身后的花茎上，指尖离他的衣角只有半寸。
“你看严浩翔看你的眼神，”女生撞了撞他的胳膊，“简直甜得发腻。”
贺峻霖的脸比照片里的向日葵还红，转身就往教室跑，却在走廊拐角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严浩翔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手里还拿着两盒冰镇牛奶：“跑什么？被狗追了？”
“才没有。”贺峻霖抢过牛奶，吸管戳下去的力道差点把盒子戳穿，“她们说……说照片拍得不好看。”
严浩翔挑眉：“哪张不好看？我觉得挺好的。”他顿了顿，忽然凑近，“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样子。”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贺峻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转身就往楼梯跑，书包上的兔子挂件随着动作晃悠，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下午的体育课是自由活动，贺峻霖抱着篮球坐在场边，看严浩翔和男生们打比赛。他穿着白色运动服，额发被汗水浸湿，跑动时带起一阵风，投篮的姿势利落又漂亮。每进一个球，他总会下意识往场边看，目光和贺峻霖撞上时，就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中场休息时，严浩翔抱着水瓶走过来，把瓶盖拧开递给他。“渴了吧？”他的喉结滚动着，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刚才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
“累。”贺峻霖仰头喝水，水珠顺着嘴角流到下巴，被严浩翔伸手擦掉。他的指尖带着篮球场的阳光味，烫得贺峻霖猛地偏过头。
“脸红什么？”严浩翔低笑，在他身边坐下，“晚上去我家写作业？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贺峻霖刚想答应，就看到不远处的女生们在偷偷拍照，手机镜头明晃晃地对着他们。他忽然有点不自在，含糊地说：“不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严浩翔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放学时，贺峻霖磨磨蹭蹭收拾书包，严浩翔已经背着两个书包站在门口等他。“走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下，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却始终隔着半尺的距离。贺峻霖踢着路边的石子，心里像塞了团乱麻。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别人的眼光，可那些窃窃私语像小虫子，总在耳边嗡嗡叫。
“贺儿，”严浩翔忽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在躲我？”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撞进他认真的眼睛里。“没有。”他别过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严浩翔往前走了一步，影子把他完全罩住，“是因为那些同学说的话？”
贺峻霖的肩膀垮了下来，没说话。
“他们说什么重要吗？”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在我心里，你就是你，跟别人怎么说没关系。”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贺峻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对不起。”
严浩翔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他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剥开糖纸塞进贺峻霖嘴里，“甜吗？”
奶香味在舌尖化开时，贺峻霖点了点头，眼眶却有点热。
走到巷口时，严浩翔忽然把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个小小的相框，里面嵌着那张秋游的合照。他在背面写了行字：“向日葵会谢，但我们不会。”
贺峻霖捏着相框，指尖都在发烫。
“明天去我家写作业？”严浩翔又问了一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贺峻霖用力点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第二天下午，贺峻霖背着书包站在严浩翔家门口，手心紧张得冒汗。门开的时候，严妈妈笑着把他拉进去：“小贺来啦？快进来，排骨刚出锅。”
严浩翔从厨房探出头，系着小熊图案的围裙，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清晰的血管。“来了？”他笑着说，“作业放桌上就行，先吃饭。”
餐桌上摆满了菜，糖醋排骨的酸甜味直往鼻子里钻。严妈妈不停地给贺峻霖夹菜，碗里的排骨堆成了小山。“多吃点，”她笑眯眯地说，“看我们家浩翔，跟你在一起后，都胖了两斤。”
严浩翔的脸瞬间红了，瞪了他妈一眼：“妈！”
贺峻霖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偷偷看了严浩翔一眼，发现他正往自己碗里夹了块最大的排骨。
吃完饭，两人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严浩翔的房间很整洁，书桌上摆着两个并排放的台灯，墙上贴着他们小时候的合照——那是三年级的运动会，贺峻霖摔破了膝盖，严浩翔背着他往医务室跑，被老师拍了下来。
“你还留着这个？”贺峻霖指着照片笑。
“当然。”严浩翔正在解一道物理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这是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你从小就赖着我。”严浩翔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贺峻霖伸手去抢他的笔，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闻到严浩翔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排骨的香气。严浩翔的指尖摩挲着他手腕上的月亮吊坠，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贺儿，”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贺峻霖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我……”严浩翔刚开口，楼下就传来严妈妈的声音：“浩翔，给小贺拿点水果上来！”
两人猛地分开，贺峻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头假装演算题目，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严浩翔懊恼地叹了口气，起身往楼下走。贺峻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失落又庆幸，像打翻了五味瓶。
等严浩翔端着水果上来时，房间里的气氛明显尴尬了不少。两人埋头写作业，谁都没说话，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快九点的时候，贺峻霖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严浩翔送他到楼下，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贺峻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再说吧。”严浩翔笑了笑，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路上小心。”
贺峻霖点点头，转身往家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发现严浩翔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挥了挥手，看到对方也抬起手，才笑着跑起来。
回到家，贺峻霖坐在书桌前，拿出那个相框，手指反复摩挲着背面的字迹。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严浩翔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还没。”贺峻霖回复。
“我刚才想说的是，”消息很快发了过来，“我好像喜欢你。”
贺峻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没敢动。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手腕的月亮吊坠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敲下回复：“我也是。”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贺峻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坐在椅子上，脸上却忍不住笑得灿烂。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严浩翔打来的电话。贺峻霖深吸一口气接起，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贺儿，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也是。”贺峻霖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严浩翔低低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那明天早上，我能跟你一起上学吗？”他问。
“嗯。”贺峻霖用力点头，眼眶忽然有点热。
挂了电话，贺峻霖走到窗边，看到楼下的路灯旁，严浩翔正举着手机仰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亮。他朝楼下挥了挥手，看到对方也用力挥着手，才笑着拉上了窗帘。
躺在床上，贺峻霖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腕上的月亮吊坠硌在手心，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他想起严浩翔打篮球的样子，想起他系着小熊围裙的样子，想起他低头解题时认真的侧脸，嘴角就忍不住一直往上扬。
第二天早上，贺峻霖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摸出手机，看到严浩翔发来的消息：“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买了你爱吃的豆浆油条。”
贺峻霖笑着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
严浩翔站在梧桐树下，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提着豆浆油条，看到他跑出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早啊。”他笑着说，把早餐递给他。
“早。”贺峻霖接过早餐，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走在上学的路上，严浩翔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怕他跑掉一样。贺峻霖的心跳得飞快，却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并肩走在晨光里，谁都没说话，却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到了学校，他们刚走进教室，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有人开始起哄：“哦~”
贺峻霖的脸瞬间红了，刚想把手抽回来，就被严浩翔握得更紧了。“看什么看？”严浩翔瞪了起哄的同学一眼，把贺峻霖护在身后，“写你们的作业去。”
同学们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纷纷低下头假装看书，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看。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他轻轻拽了拽严浩翔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别这样。”
严浩翔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怕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贺峻霖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上课的时候，贺峻霖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严浩翔。他发现严浩翔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又慌忙移开，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下课铃响时，严浩翔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到贺峻霖手里。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糖果，上面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图案。
“给你的。”严浩翔的耳朵有点红，“甜的。”
贺峻霖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草莓味的甜意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看着严浩翔，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真是甜得不像话。
午休时，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严浩翔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贺峻霖，贺峻霖又把自己的排骨夹给他，旁边的同学看得直笑：“你们俩能不能别秀恩爱了？”
贺峻霖的脸瞬间红了，严浩翔却笑着说：“羡慕啊？羡慕你也找一个。”
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贺峻霖低头扒着饭，心里却甜滋滋的。
下午的班会课，老班让大家自由发言，说说自己的梦想。轮到严浩翔时，他站起来，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认真地说：“我的梦想是，以后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掌声和口哨声，贺峻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忍不住抬头看他，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班会结束后，贺峻霖被严浩翔拉到操场的角落里。“刚才说的是真的。”严浩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寒假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好啊。”贺峻霖笑着点头，“还要去看日出。”
“嗯，还要给你买最大的棉花糖。”严浩翔伸手，把他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夕阳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漫天的霞光。他忽然觉得，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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