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江殷隐起床时,苏沂还在客厅地板上做俯卧撑。少年T恤卷到锁骨,汗水顺着背脊滑进裤腰,像一条危险的河。
“喂,”江殷隐擦着眼镜,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不是说今天去新开的密室吗?你打算带着这一身汗臭吓NPC?”
苏沂喘着气,最后一个起身,手臂撑在江殷隐耳侧,把他困在餐桌与自己之间。
“学生会副主席,”他笑得牙尖嘴利,“我吓不吓人,你不是最清楚?”
江殷隐没回话,只是抬手替苏沂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蹭过耳廓——那里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他们十点抵达商场。密室主题叫《零号病人》,排队的人多得像早高峰地铁。江殷隐拿着两张VIP票,一路畅通无阻;苏沂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
进场前,工作人员递来一张“组队卡”,需要填紧急联系人。
“写我。”江殷隐把笔塞进苏沂掌心,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苏沂嘴角翘了翘,刷刷写下:江殷隐——男朋友。
那三个字让江殷隐喉结滚了滚,耳尖瞬间升温。
密室很黑,冷气开得像太平间。苏沂怕鬼,却嘴硬得要命,一路把江殷隐护在身后,结果自己踩到机关NPC的手,“嗷”一声蹦到江殷隐身上,双腿盘腰,像只受惊的树袋熊。
江殷隐托着他的大腿,笑得胸腔发震:“校霸,人设崩了。”
苏沂把脸埋在他肩窝,闷声骂了句脏话。
出来后,两人去顶楼电玩城抓娃娃。苏沂投篮百发百中,引来一群围观女生。
“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以后一起打球呀。”
说话的是个穿JK制服的姑娘,声音甜得发腻。
苏沂愣住,下意识看向江殷隐。后者正低头给娃娃机投币,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抱歉,”苏沂把刚到手的皮卡丘塞进姑娘怀里,“我男朋友管得严。”
人群发出善意的起哄。苏沂回头,江殷隐已经不见了。
江殷隐在消防通道口抽烟。
他其实不会抽,只是咬在齿间,让薄荷爆珠的味道麻痹神经。楼梯间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尾发红。
“江殷隐。”苏沂推门进来,声音有点喘,“你跑什么?”
烟被抽走,碾灭在墙上。苏沂捏着江殷隐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吃醋了?”
“没有。”江殷隐笑,标准的学生会社交模板,“我只是怕打扰你桃花。”
“撒谎。”苏沂低头,犬齿轻咬他的下唇,“你每次说谎,左边眉毛会抖。”
江殷隐僵住。苏沂叹了口气,把人按进怀里:“我说过,我眼里只有你。”
回家路上,下起了暴雨。
出租车堵在高架,雨刷器像坏掉的节拍器。苏沂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是那个JK妹子发来的好友请求。
江殷隐瞥见,嘴角绷成一条线。
“删了?”苏沂把手机递给他。
江殷隐没接,只是转头看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像无数条泪痕。
苏沂突然凑过去,吻住他的耳垂。
“江殷隐,”他声音沙哑,“你别这样。我宁愿你跟我吵架,也不想看你把自己憋死。”
江殷隐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苏沂,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跟我这种人在一起。”
苏沂愣住。下一秒,他掐住江殷隐的后颈,狠狠吻上去。
出租车后座空间逼仄,雨水敲打车顶像密集的鼓点。苏沂的吻带着烟草和薄荷的味道,蛮横却温柔。
一吻结束,他抵着江殷隐的额头:“我最后悔的,是让你等了十七年。”
回到家,苏沂把江殷隐按在玄关的穿衣镜前。
“看清楚,”他咬着江殷隐的耳廓,“你现在是谁的。”
镜子里的江殷隐眼尾潮红,衬衫扣子被扯开两颗,锁骨上印着新鲜的牙印。
“你的。”他声音发颤,却无比清晰。
苏沂满意地笑了,打横抱起他,走向卧室。
窗外雨声未歇,室内却春潮暗涌。
半夜,江殷隐醒来,发现苏沂没睡,正借着小夜灯的光看他的手机。
“干嘛?”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
苏沂把手机屏幕转向他——微信列表里置顶备注:我家副主席。
“密码是你生日。”苏沂亲了亲他的指尖,“以后想看就看,别一个人躲起来抽烟。”
江殷隐把脸埋进苏沂肩窝,声音闷闷的:“苏沂,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是。”苏沂笑,“但我喜欢。”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殷隐睁眼时,苏沂正撑着脑袋看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醒了?”苏沂用指腹蹭过他眼下的青黑,“昨晚……”
江殷隐捂住他的嘴,耳尖通红:“闭嘴。”
苏沂笑得像个得逞的混蛋,翻身压住他:“那再来一次?”
“滚。”
“遵命,副主席。”
厨房飘出煎蛋的香味时,江殷隐的手机响了。
是学生会群——【副主席,下周辩论赛资料整理好了吗?】
苏沂抢过手机,语音回复:“他今天请假,要陪我约会。”
群里瞬间炸锅:
【卧槽?副会长声音怎么这么哑?】
【等等,谁在说话?】
【卧槽卧槽卧槽?!】
江殷隐扑过去抢手机,被苏沂一把捞进怀里。
“公开了,”苏沂咬着他的耳垂,“省得你再胡思乱想。”
江殷隐愣住,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无名指的位置,有一圈淡淡的牙印——
像某种隐秘的契约,又像是,终于落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