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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影

被死对头强制爱了?!

七月底,宿舍楼空了,蝉声像拉长的回声,在走廊里来回撞。苏沂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背包——不是回家,是去打工。继母在电话那头说:“你爸出差,家里没人做饭,你回来也添乱。”语气轻飘,像掸掉桌上一粒灰。苏沂“嗯”了一声,挂断,转身走进烈日。

大巴驶出城区,空调坏了,窗户摇到底,风像粗糙的手推着他脸。他戴上耳机,却没放歌,只是想让耳膜里填满别的声音,好盖住母亲早逝后、继母每一次不轻不重的“啧”。耳机线缠在指间,勒出白痕,他低头,看见自己指关节的茧——那是篮球、也是餐馆后厨留给他的勋章。

傍晚,车停在海边小镇。盐田反射残阳,像打碎的镜子。苏沂拖着行李,走进一家海鲜烧烤店。老板是个剃光头的中年人,脖子上挂条汗巾。“日结,晚上十点下班,干不干?”苏沂点头,背包往墙角一扔,套上围裙。

炭火生起来,油烟呛眼。他负责刷酱、翻面、装盘,手臂被烤盘边缘烫出红点,也顾不上。客人大声说笑,他跟着笑,笑完才发现嘴角是咸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海水。夜里十一点,人群散尽,老板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和半瓶冰镇汽水。苏沂坐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口气灌下去,汽泡刺得喉咙生疼,却痛快。

第二天,他搬进一间废弃的配电室——老板借他的,月租两百。墙面渗水,铁门一关,像进了烤箱。苏沂把凉席铺在水泥地上,抬头能看见电线上停着一只斑鸠,偶尔咕咕两声,像替他壮胆。

傍晚收工后,他会去堤岸上坐一会儿。潮声哗啦,远处灯塔一闪一灭。他掏出手机,点开置顶聊天,江殷隐的最后一句停在三天前:【到家告诉我。】苏沂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只打出一个“嗯”,又删掉。他想说:我在海边,晚上十点才下班;想说:今天又被烤盘烫了一个水泡;想说:我很好,你别担心。可字句涌到喉咙,全变成咸涩的海水,咽回去。

夜里十二点,小镇的路灯熄了一半。苏沂拎着半袋老板给的蛤蜊,回到小屋。他用电磁炉煮了一锅清汤,蛤蜊一个个张开嘴,像在替他发声。他边吃边翻旧相册——母亲还在的那年夏天,她带他赶海,捡了一桶小螃蟹,笑说:“咱们阿沂的爪子以后也能抓大鱼。”照片边缘已经发黄,海浪声从记忆深处涌来,盖过了此刻电风扇吱呀作响。

七月十五,台风预警。店里提前关门,老板让他回住处。风雨夜里,铁皮屋顶被敲得震天响。苏沂坐在床沿,用旧毛巾堵窗缝,水还是渗进来,蜿蜒成一条细线。他忽然想起宿舍那张吱呀作响的床,想起江殷隐把护踝贴在他脚踝时的温度,心里某处塌陷。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他犹豫再三,按下语音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江殷隐,雨好大。”发完,他关机,把自己蜷成一团。

第二天风停,天蓝得刺眼。苏沂推门,门口躺着一把折叠伞,伞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隔壁阿姨给的,说夜里看见你屋里漏水。——老周】他愣了半晌,撑开伞,伞面印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傍晚收摊,老板给他结了三天工钱,多塞了五十:“台风天补贴。”苏沂捏着那几张钞票,走到镇上唯一一家旧书店,买了一本二手的《运动损伤学》,书页卷边,却便宜。他又挑了一张明信片,正面是落日下的盐田,背面一片空白。回到小屋,他趴在床上,一笔一画写:

【江殷隐,

今天没烫到手。

台风过了,屋顶没塌。

我学会了挑活蛤蜊:开口轻碰就合的,才是活的。

等你暑假结束来看我,我请你吃炭烤生蚝,不刷酱,原味,像你说的“让食材自己说话”。

——苏沂】

写到最后一个字,他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明信片边缘起了毛边。塞进信封时,他又抽出来,在落款后面补了一句极小的:“其实,我有点想你。”

八月,日头更毒。苏沂的肤色深了两个度,发梢被海风吹得枯黄。夜里,他把凉席拖到门口,躺下就能看见银河。偶尔有流星划过,他闭上眼许愿,却不敢许“永远”,只敢许“明天少烫一个泡”。

月底,他数了数攒下的钱,除去房租和那张明信片邮费,还剩两千三。他去了趟镇上的运动品牌折扣店,挑了一件浅蓝色速干T恤,领口没有刺绣,但颜色像极了江殷隐那天穿过的衬衫。结账时,他把T恤折得方方正正,放进背包最里层,像放一颗未拆封的糖。

归途的大巴比来时新,空调呼呼地吹。苏沂坐在最后一排,车窗映出他的影子:黑了很多,肩背却更直。他低头翻开那本《运动损伤学》,最后一页空白处,他写了一行字:

“真正的伤,不在手腕,在喉咙;最难的康复,是敢开口说疼。”

车进城区,霓虹亮起。苏沂打开手机,电量满格,江殷隐的未读消息静静躺在屏幕:

【向日葵收到了。

我也想你。

回来那天,我去车站接你。

——江】

苏沂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窗外的灯一盏盏掠过,像那年母亲带他赶海时,远处渔火。

他伸手碰了碰玻璃,指尖映在夜色里,不再只是粗粝的茧,还有海盐、炭火、以及漫长夏夜里,一个人的倔强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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