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该加点料

陈奕恒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倒出来时，杨博文正用银签挑着切块的草莓，鲜红的汁水顺着签子往下滴，在白瓷盘上洇出小小的红痕。

“……他弟在附近中学念初二，我托人问的，说他家常年鸡飞狗跳。他爸天天在外头赌，输了就回家要钱，他妈是菜市场摆摊的，据说脾气特别爆，拿钢管追着他爸打是常事。”陈奕恒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杨博文的脸色，“还有……有人说，左奇函跟以前学校一个男生走得特别近，被他爸撞见骂过‘死基佬’，好像也是因为这个才转来的。”

最后几个字像投进水里的石子，杨博文挑草莓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把草莓送进嘴里，舌尖卷走那点甜腻的汁水。“tong xing lian？”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在玩味什么有趣的词。

“听着挺离谱的，但好几个跟他同校转来的都说见过。”陈奕恒挠挠头，“不过这跟你有啥关系啊？你问这些……”

“没什么。”杨博文放下银签，用餐巾擦了擦指尖，“只是觉得，他那副硬邦邦的样子，背后藏着这么多事，有点意思。”他抬眼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楼下的香樟树上，叶片晃得人眼花，“你说，一个连自己家都待不住的人，最在意什么？”

陈奕恒没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开口，就见杨博文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让司机查来的地址——左奇函他妈摆摊的菜市场，还有他弟学校的名字。

“帮我个忙。”杨博文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笑容温和得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明天去左奇函弟弟学校附近转一圈，看看他弟平时跟谁玩，有没有人欺负他。”

“啊？这干嘛……”

“你想啊，”杨博文侧过脸，眼里的光比阳光还晃人，“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上的人，要是连唯一想护着的东西都保不住，会不会……很狼狈？”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就像掉进水里的人，明明快淹死了，手里却还攥着块浮不起来的石头。”

陈奕恒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杨博文这副笑盈盈的样子，突然觉得比上次在楼梯间听到“摔下来”那两个字时更发毛。他想说点什么，却被杨博文轻飘飘打断：“放心，就是看看。毕竟……难得遇到这么‘特别’的对手，不得多了解了解？”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亮了下，是司机发来的消息，说左奇函刚从菜市场出来，手里提着一捆蔫了的青菜，正往家走。

杨博文看着那条消息，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变深，像猫看见了藏在罐子里的鱼。“游戏，该加点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