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学者先生走到往生堂时,钟离先生正坐在堂前
的石桌旁,手里捧着杯热茶,青瓷茶杯衬得他指尖
愈发修长。看见我怀里的信封,他眼底泛起一丝浅
笑,接过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信封上的风元素,了然
道:“是温迪托你送来的吧。”
我把信封递过去,刚想说“您快签收”,就见他拆
开信封扫了两眼,随后将信纸折好收进袖中,起身
时却轻轻咳嗽了两声,眉头微蹙。我才注意到他脸
色比刚才淡了些,扶着石桌的手也微微用力。
“钟离先生,您没事吧?”我下意识伸手想扶他,
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他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
和:“无妨,许是昨夜与友人论事到深夜,有些乏
了。”
可话音刚落,他脚步就晃了晃,眼看就要往旁边
倒。我心里一急,没等他反应,就半蹲下身,后背
往他面前一凑:“钟离先生,我背您吧!”
他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迟疑道:
“这……不妥,你尚且年幼……”
“我力气大着呢!”我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尾巴还
特意竖起来稳住身形,“您放心,我跟着我娘跑货
运时,扛过比这重的箱子!”
他看着我坚持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渐渐沉下的
暮色,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俯身趴在了我背
上。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岩香和檀香,比温迪的酒气
好闻多了,重量也比想象中轻,我站起身时几乎没
费什么劲。
“慢点走便好。”他轻声说,手臂轻轻搭在我肩
上,没敢用太多力气。
我背着他往码头走,路过万民堂时,香菱正探出头
喊“钟离先生要不要尝新菜”,看见我背着他,眼
睛都瞪圆了,差点把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我没敢
停,只是匆匆挥了挥手,耳朵却红得发烫——毕竟
背着岩神在璃月港走,也太引人注目了。
路上有行人好奇地看过来,还有小孩指着我的猫
耳小声问“那是狐狸姐姐吗”,我都假装没听见,
只顾着稳稳地往前走。钟离先生倒淡定,偶尔还会
指点我:“前面转角有卖桂花糕的,若是累了,可
停下歇歇。”
走到码头时,夕阳正好落在海平面上,把海水染成
了金红色。我把他轻轻放在岸边的石凳上,才发现
自己后背都汗湿了,尾巴也蔫蔫地垂着。
他从袖中摸出块莹润的玉佩递给我:“多谢你了,
小姑娘。这玉佩便当谢礼吧,可保旅途平安。”
我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心里突然暖
暖的。正想跟他说“不用谢”,就听见身后传来
熟悉的声音:“哟,钟离先生,我闺女没给您添麻
烦吧?”
回头一看,温迪正摇着酒葫芦晃过来,手里还拎着
个食盒,里面是璃月的糯米鸡。我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骂他怎么才来,却看见他悄悄给我使了个眼
色,食盒里还藏着块我爱吃的杏仁豆腐。
钟离先生看着我们俩,眼底泛起笑意,轻轻摇了摇
折扇:“有劳温迪你教出个好闺女。”
我捏着怀里的玉佩,又看了看温迪手里的杏仁豆
腐,突然觉得这趟迷路又跑腿的璃月之行,好像也
没那么糟。只是下次再让我背钟离先生,必须让温
迪多给我加三倍跑腿费——谁让他又躲在后面偷
懒呢!
刚跟着温迪回到蒙德,我就把他堵在了薄荷屋的后院。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还在美滋滋地啃着从
璃月带回来的糯米鸡,酒葫芦挂在腰间晃悠,完全
没察觉到我眼里的火气。
“温迪!”我喊了他一声,尾巴在身后“唰”地竖
起来,尖梢绷得笔直。他嚼着糯米鸡回头,嘴角还
沾着米粒:“哟,闺女回来啦?杏仁豆腐好吃不……”
话没说完,我已经扑了上去,照着他后背就是一
拳。他没防备,被我打得往前踉跄了两步,糯米鸡
“啪嗒”掉在地上。“哎我的鸡!”他刚想捡,我又
拽住他的披风,踮起脚对着他腰侧又是一下——
这次用了点风元素,打得他“嘶”了一声。
“你这丫头怎么还动手啊!”他转身想躲,却被我
用尾巴缠住了脚踝。我叉着腰瞪他:“谁让你坑
我!在璃月迷路就算了,还让我背钟离先生,你自
己倒好,躲在后面偷懒!”
他被我缠得没法,只能举着双手讨饶:“错了错
了!下次不坑你了还不行吗?”可我哪肯罢休,伸
手就去抢他腰间的钱袋——之前说好的跑腿费还
没给呢!他护着钱袋往后退,两人拉拉扯扯间,钱
袋的绳子断了,好几枚摩拉滚落在地上。
我眼疾手快地捡起摩拉,数了数,正好五百枚。
“这就当我的快递费!”我把摩拉往口袋里一塞,
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温迪看着我,心疼得直咧嘴,
却没再抢回去,只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糯米鸡,拍
了拍灰叹气:“我的糯米鸡啊……比摩拉还贵呢。”
绮良良从仓库里出来,看见我们俩这副模样,忍不
住笑出声:“你们父女俩又闹什么呢?”我举着手
里的摩拉晃了晃:“娘,温迪给我结快递费啦!五
百摩拉!”
温迪苦着脸坐在台阶上,看着我把摩拉小心翼翼
地收进小钱袋,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猫耳:“行吧
行吧,五百就五百。下次再给钟离先生送东西,我
陪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心里却偷偷乐了——不仅
出了气,还拿到了双倍的跑腿费,这波不亏。只是
下次再想坑我,可得先掂量掂量,他这风神的小身
板,能不能扛住我这带风元素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