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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万鬼长夜

回旅馆的路上,谁都没怎么说话。车开过城郊那片乱葬岗时,阿辞下意识往窗外瞥了眼,沈宅的屋顶在树缝里露了个角,像块发霉的旧瓦,他赶紧转回头,心里堵得慌——秦老头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三天后去山洞是硬仗,可他们手里就半张拓片、三枚铜钱,连那鼎到底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要不……咱再去问问秦老头?”阿辞搓了搓手,声音有点虚,“问问那破阵的法子具体咋弄,拓片上的‘开’字到底啥意思。”

顾北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问了也没用。他要是肯细说,刚才就不会只给张拓片了。老辈人都这样,点到为止,剩下的得自己悟。”

刘晓靠在副驾上,指尖捻着那三枚铜钱。铜钱是老物,边缘磨得光滑,上面的“康熙通宝”四个字都快磨平了,可攥在手里暖烘烘的,比之前带的护身符还顶用。他把铜钱塞回布包,又摸出那张拓片——拓片是麻纸做的,边缘脆得一碰就掉渣,鼎纹拓得模糊,沈明远画的“开”字却很清楚,朱砂红得发暗,像是掺了血。

“这鼎纹不对。”他忽然开口,“我以前在古玩市场见过西周鼎的拓片,纹路是回字纹或者云雷纹,规规矩矩的,哪有这么歪歪扭扭的?”

顾北凑过来看了眼:“沈明山不是找人仿的吗?说不定仿的时候就画错了,反倒歪打正着弄出个困阵。”

“不对。”刘晓摇头,“秦老头说这是‘困阵’,能聚阴气。要是随便画错就能成阵,那也太邪门了。我总觉得这纹路是故意画的,每道弯、每个拐都有讲究,只是咱看不懂。”

他把拓片铺平,对着光看——拓片边缘有处破损,像是被撕过,缺口处隐约能看见半道纹路,跟中间的鼎纹不连着,倒像是另一个符号的边。

“这拓片是半张。”刘晓心里咯噔一下,“沈明远当年肯定拓了整张,这半张是被人撕了。”

阿辞也凑过来:“撕了?谁撕的?沈老头?还是沈明山?”

“说不准。”刘晓把拓片折好,“但撕走的那半张肯定藏着东西,说不定就是破阵的关键。秦老头没提,要么是他也不知道,要么是他故意没说。”

车开到旅馆门口时,天刚擦黑。老王头还蹲在修鞋摊前,见他们回来,举着手里的旱烟杆晃了晃:“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在黑河边上过夜呢。”

刘晓心里一动,走过去递了根烟:“王大爷,您知道黑河上游有个山洞不?沈明山以前藏在那儿的。”

老王头接了烟,点上吸了口,眯着眼想了半天:“山洞?好像有。前几年有群年轻人去那儿探险,回来都说洞里邪乎,半夜听见有人敲石头,还说看见墙上有影子晃。”他顿了顿,往旁边啐了口唾沫,“对了,那山洞附近有个老药农,姓周,跟沈老头熟。沈老头死前常去跟他唠嗑,说不定他知道点啥。”

又是个关键人物。刘晓赶紧问清了老药农的住处——在黑河上游的山脚下,就一间小土屋。

“明天去看看?”顾北问。

“去。”刘晓点头,“反正得等三天,正好趁这两天把能问的都问了。万一能找到那半张拓片呢?”

第二天一早,三人没敢耽搁,买了点饼干面包当干粮,开着车往山脚下赶。路比去黑河时更难走,车只能停在半山腰,剩下的路得步行。山风吹得人直打哆嗦,路边的野草里时不时窜出只野兔子,吓阿辞一跳。

“这老药农住得够偏的。”阿辞扒着棵松树喘气,“别到时候人不在家。”

“应该在。”顾北往山顶指了指,“这时候正是采草药的季节,药农都在山上。”

果然,往山上走了没半个钟头,就看见前头坡上有个小土屋,屋顶飘着缕烟,门口晒着些草药,绿油油的,是柴胡和黄芪。土屋门口蹲着个老头,正用剪刀剪草药根,穿件灰布褂子,头发花白,背有点驼。

“大爷,请问是周药农不?”刘晓上前问。

老头抬起头,眯着眼看他们:“是我。你们是?”

“我们是沈老头的朋友,想问问他生前的事。”刘晓递了瓶矿泉水过去。

周药农接过水,没喝,放在脚边,又低下头剪草药:“沈老头?他都死十年了,还有啥好问的。”

“我们想问问沈明远的事,还有……黑河上游的山洞。”顾北蹲下来,帮着递了把剪刀。

周药农剪草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沉了沉:“你们去山洞了?”

“还没,打算三天后去。”刘晓老实说,“听说沈明山死在那儿,洞里还有他藏的鼎。”

周药农把剪刀一扔,站起身往土屋里走:“进来坐吧。”

土屋里不大,就一张土炕,一张旧桌子,墙角堆着些药罐。周药农给他们倒了碗草药茶,苦涩的味道飘过来,阿辞皱了皱眉,没敢喝。

“沈明山那畜生,死有余辜。”周药农叹了口气,“当年沈明远发现他卖假鼎,要去报官,他就把人杀了。沈老头知道后,把自己关在宅子里哭了三天,头发都白了。”

“那沈老头死前常来跟您唠嗑,唠啥呀?”阿辞问。

“唠他对不起沈明远。”周药农端起自己的碗喝了口,“沈明远死前托他保管半张拓片,说那是假鼎的证据,能揭穿沈明山。可沈老头没敢拿出来——他怕沈明山报复,也怕沈家名声毁了。后来沈明山跑了,他才后悔,总说自己是罪人。”

刘晓心里一动:“您知道那半张拓片?”

“知道。”周药农点头,“沈老头死前把它藏在我这儿了。他说他要是去破阵,没回来,就让我把拓片烧了,别再让外人看见;要是回来了,就自己来取。结果他没回来——死在宅子里了,我去收的尸,他手里还攥着本破书,是讲阵法的。”

找到了!刘晓和顾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光。

“那拓片现在在哪儿?”刘晓赶紧问。

周药农往墙角的药罐指了指:“就在那罐子里,用油纸包着。我本想烧了,又觉得沈明远死得冤,拓片是他用命换的,烧了可惜,就一直留着。”

阿辞赶紧跑过去,打开药罐——里头果然有个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把纸包拿出来,递给刘晓。

刘晓拆开油纸——里面是半张拓片,跟他手里的那张正好能对上!两张拼在一起,鼎纹完整了,沈明远画的“开”字旁边,还多了几行小字,是用毛笔写的:“鼎分三耳,左耳藏阴,右耳藏煞,中耳为眼,破阵需以阳血点眼,铜钱镇煞,寅时动手。”

“寅时动手!”顾北眼睛亮了,“三天后的寅时正好是月圆最盛的时候,跟秦老头说的对上了!”

刘晓也松了口气——有了完整的拓片,破阵的法子总算清楚了。左耳藏阴,右耳藏煞,中耳是眼……看来那鼎是三耳鼎,得按顺序来破。

“对了,周大爷,”刘晓突然想起件事,“沈老头死的时候,您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别的东西?比如……骨哨?”

周药农想了想:“有。他怀里揣着个骨哨,跟沈明远死时攥的那个一样。我当时觉得不吉利,就跟他一起下葬了。”

又是个骨哨。刘晓皱了皱眉——沈老头揣着骨哨干啥?难道骨哨除了引鬼,还有别的用?

“还有件事。”周药农突然开口,“沈老头死前跟我说,他总梦见沈明山,说沈明山在洞里喊冷,还说洞里不止有鼎,还有‘别的东西’。他没说是什么东西,我猜……可能是沈明山杀的人。”

阿辞吓了一跳:“沈明山还杀别人了?”

“不好说。”周药农摇头,“沈明山当年跑的时候,带了个伙计,叫李三,是帮他运假鼎的。后来李三就没露面了,有人说他跟着沈明山跑了,也有人说他被沈明山杀了,扔在山洞里了。”

三人心里都沉了沉。要是山洞里真有李三的尸首,那说不定也成了怨鬼——到时候不光要破阵,还得对付怨鬼,难度又大了几分。

“多谢周大爷。”刘晓把拓片小心收好,“这拓片我们先借走,破完阵就给您送回来。”

“不用送了。”周药农摆了摆手,“你们能把沈明远的冤屈弄清楚,就够了。那鼎在洞里藏了十年,早成了祸害,你们去的时候小心点——听说那洞里的石头会吸人阳气,待久了骨头缝都发冷。”

三人谢了周药农,往山下走。阿辞手里攥着那半张拓片,觉得沉甸甸的:“现在啥都齐了,就等三天后了。”

“齐了才更得小心。”刘晓看着远处的黑河,水面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块黑镜子,“秦老头没说洞里有‘别的东西’,周药农却提了。说不定还有事瞒着我们。”

顾北点头:“不管有啥,都得去。总不能让水鬼爬进城。”

回旅馆的路上,车开得很稳。刘晓把两张拓片拼在一起,放在腿上看——完整的鼎纹像条蛇,弯弯曲曲地绕着鼎身,沈明远写的小字在旁边,红得刺眼。他摸了摸拓片上的“开”字,突然觉得指尖有点烫,像是被朱砂烫了似的。

“三天后的寅时。”他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拓片说,“该了的,都该了了。”

阿辞往窗外看,山脚下的小土屋越来越小,周药农还站在门口,挥着手里的剪刀。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股草药的苦味,他突然想起周药农说的“石头吸阳气”,心里莫名发慌——那山洞里的石头,到底是普通石头,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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