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说话。远处传来教堂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亚轩,"他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排练《逆声》吗?"
"嗯。"我点头,"那天你迟到了半小时。"
"因为公司临时开会。"他笑了笑,"但其实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因为我怕。"他声音很轻,"怕看到你。"
我愣住。
"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后悔。"他说,"后悔那天没抱住你,没让你留下来。"
他的手慢慢往上滑,停在我手腕内侧。那里有脉搏在跳动,一下,两下。
"你知道吗?"他继续说,"每次录这首歌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在旁边。特别是副歌部分,总觉得你会接上后面的词。"
我喉咙发紧:"后来不是补上了吗?"
"差一句。"他说,"最后一句。"
"哪句?"
"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雪落在我们之间,一片片堆积。他忽然松开手,转身要走。
我抓住他的袖子:"等等。"
他回头。
"那首歌……"我说,"我想重新录一次。"
他眼神动了动:"用那份录音?"
"不确定。"我承认,"但我想试试。"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我手里的U盘。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雪没那么冷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我跟着马嘉祺走进录音棚时,手还在发抖。暖气开得很足,可那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冷意挥之不去。他接过我的外套时,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青筋跳了跳。
"先听一遍?"他问。
我点点头,看着他把U盘插进电脑。显示器蓝光映在他脸上,那道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忽然想起便利店那个男人的手腕也有伤痕,形状差不多。
播放键响起的瞬间,我后悔了。
姜思思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如果听完还不愿意面对真相,那就忘了我。"
录音戛然而止。
我盯着屏幕,心跳漏了一拍。马嘉祺伸手想碰我,我下意识往后退,撞到了调音台。指示灯闪了闪,红光在我们之间明灭。
"亚轩,"他声音有些哑,"你有没有觉得,思思说这话的语气,和火灾那天晚上不太一样?"
我愣住。记忆里那天的姜思思明明很平静,就像……就像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
录音棚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马嘉祺抓起桌上的手机:"不好,有人跟踪我们。"
"谁?"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狗仔。"他把我拉到角落,"他们绕过了安保系统,这不正常。"
警报声突然炸响。我看见监控画面一闪而过,一个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正往这边走。鬓角沾着雪,左手腕上有道伤痕——正是便利店那人。
"快,这边!"马嘉祺拽着我冲进隔音间。门刚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撞击声。
"他们在砸门!"我贴着门板,听见金属扭曲的声音。
"别怕。"他握住我的手,"还记得《逆声》最后一句吗?"
"现在说这个干嘛?"
"唱出来。"他说,"现在就录。"
我瞪着他:"疯了吗?外面都这样了!"
"正因为这样。"他按下录音键,"有时候真相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已经响起:
"有人选择燃烧,有人选择沉默\
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的喉咙发紧,副歌部分自然而然地接上。唱到最后一句时,门外的撞击声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
马嘉祺突然松开手,脸色变得惨白:"糟了,U盘还在外面。"
我这才发现他手里只剩一条数据线。玻璃门外,那个灰衣男人正弯腰捡起什么东西,朝我们露出微笑。
我的手机在此时震动。经纪人发来消息:【姜思思自杀了。】
我站在雪地里,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攥碎。屏幕上那条消息刺得我眼睛疼:【姜思思自杀了。】
马嘉祺在我身后急促地喘息,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亚轩,你听我说……”
我猛地转身,盯着他:“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她死了,你还要解释什么?”
他的脸色比雪还白,嘴唇发颤,却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答应我了,”我声音发抖,“她说要把录音交给我,说如果听完还不愿意面对真相……那就忘了她。”
我忽然笑了一下,笑得自己都发冷,“结果呢?她死了。她连最后一句话都要留给我,可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马嘉祺往前一步,想拉我,但又停在半空。
我后退一步,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
“你到底还想骗我多久?”我问。
他眼底泛红,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没骗你。”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死?为什么偏偏是在我把U盘交给你的时候?”
他没说话。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我最信任的人,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恨,也不是痛,是一种彻底的空。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回来,不是为了原谅你。”
他眼神一震。
“我是想看看,当年那个选择离开的人,是不是真的过得比我好。”
“我不是……”
“你只是不敢承认,”我打断他,“你一直在逃避。”
他说不出话,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亚轩,”他声音嘶哑,“别走。”
我没动,也没挣扎。
“我们还没录完。”他说。
“你还想录什么?”我冷笑,“《逆声》的最后一句?‘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眼神闪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可我已经回来了。”我说,“你呢?你还等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雪还在下,越来越大,落在我们之间,像是要盖住什么。
我终于挣开他的手,往地铁站走去。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经纪人发来消息:【警方正在调查姜思思死亡现场,初步判断是服药过量。目前封锁中,请不要对外透露信息。】
我盯着屏幕,手指僵硬。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他追上来了。
“亚轩。”他喊。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他说,“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我不需要你陪。”我低声说。
“可我需要。”他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站在我身后两步远,大衣被风吹得鼓起来,脸上全是雪,睫毛上也沾着。
“姜思思不是一个人。”他说,“她有你。我……我只有你。”
我心口猛地一紧。
“你什么意思?”
他咬了咬嘴唇,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
“她死前,给我发了条语音。”他说,“她说……‘告诉他,我从未后悔那天的选择。’”
我愣住了。
“她说,如果你愿意听下去,就能明白她为什么要点火。”
“她……”我喉咙干涩,“她到底是谁?”
马嘉祺看着我,眼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是你最重要的人。”他说,“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我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厉害。
手机又响,这次是来电。
我看了一眼,是林知遥。
我接起来。
“亚轩,”她声音冷静,“M国那边催你了,能不能尽快过去?”
我看了眼马嘉祺。
他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我刚开口,就被马嘉祺打断。
“别去。”他说,“现在不能走。”
我皱眉:“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因为姜思思的录音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什么事?”
他走近几步,几乎贴到我面前:“关于火灾那天晚上,她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我心跳猛地加快。
“谁?”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我。
“你说啊!”我急了。
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话。
“马嘉祺!”我吼出来,“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她说,‘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我愣住。
“她对谁说的?”我问。
他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要听。”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要先处理姜思思的事。”
我点头,虽然心里乱得像团麻,但我知道他说得对。
“她……葬礼什么时候办?”我问。
他摇头:“暂时不公开,警方还在调查。”
我叹了口气。
“我得回公司一趟。”我说,“他们肯定也在等消息。”
他点头:“我陪你。”
“不用。”
“亚轩。”
我转头看他。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他说,“但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想听的时候。”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老了很多。
“你最近……瘦了。”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你也是。”
我没说话。
他伸手想碰我,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回家吧。”他说,“你该好好睡一觉。”
我没拒绝,点了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雪地里,谁都没说话。
手机又震动,是陈雨泽发来的消息:【听说姜思思的事了,你还好吗?】
我没回。
风很大,吹得脸生疼。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我又看见了那个灰衣男人。
他正站在橱窗前,手里拿着两罐热咖啡,低头翻找零钱。
和之前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跳。
马嘉祺似乎也注意到了,轻轻拉了我一下:“别看了,快走。”
我没动。
那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间,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然后他低下头,走进便利店。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亚轩。”马嘉祺叫我。
我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但我们都没再说话。
直到家门口,我才停下。
“谢谢你送我。”我说。
他点点头:“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雪夜中。
手机再次震动。
是姜思思的律师发来的消息:【姜小姐在遗嘱中提到,有一封信是留给您的。请尽快联系我。】
我盯着那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我终于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很冷,暖气还没开。
我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掌心。
姜思思……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未完待续\]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发凉。
姜思思的律师。遗嘱。一封信。
客厅里冷得像冰窖,暖气开关就在手边,我却懒得动。
手机又响,还是林知遥。
我按下接听键:“喂。”
“亚轩,”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M国那边说你必须立刻过去,合同不能拖。”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现在不行。”
“你还在为姜思思的事耽误?”她语气一沉,“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
我沉默了几秒:“她留了一封信给我。”
电话那头也静了。
“亚轩,”她低声说,“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离开这里。”
我皱眉:“为什么?”
她没回答,只说:“我让人把机票送过去。”
“林知遥,”我坐直身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不该留在国内。”
我心头猛地一紧。
“是不是和姜思思的死有关?”我问。
她没说话。
“你知道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咬牙。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
我屏住呼吸。
“亚轩,”她说,“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听那封信。”
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久久没动。
屋外风声呼啸,雪打在窗子上,一声一声,像敲门。
我起身走到玄关,拉开鞋柜最底层的抽屉。
那支U盘还在。
银色外壳,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盯着它,心跳越来越快。
门铃突然响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看了一眼猫眼——
是马嘉祺。
他站在门口,大衣上还沾着雪,脸色比刚才更差。
我没开门。
他又按了一次门铃。
我站在门后,没动。
“亚轩,”他在外面喊,“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没出声。
“你刚才是不是接到林知遥的电话?”他声音低哑,“别走,听我说完。”
我喉咙发紧。
“你不能去M国。”他说,“现在绝对不行。”
“为什么?”我终于开口。
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因为姜思思的信里,”他说,“有能毁掉你的一切的东西。”
我愣住。
“她不是自杀。”他说,“她是被逼的。”
我手心冒汗。
“她死前联系过我,”他继续说,“她说有人一直在监视你,有人不希望你听到那段录音。”
我猛地拉开门。
他站在那儿,眼里全是血丝。
“你说什么?”我问。
他看着我,声音颤抖:“她不是自己死的,亚轩。她是被人……灭口的。”
我心跳骤停。
屋外寒风扑进来,吹得我脸上发麻。
我看着他,第一次,我看见他眼里有泪。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声音沙哑。
他咬住嘴唇,像是在做决定。
然后他低声说:“我知道火灾那天晚上,真正点火的人是谁。”
我浑身一震。
“谁?”我几乎吼出来。
他还没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们同时回头。
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帽檐压得很低。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静静地看着我们。
“请问,”他声音平稳,“哪位是李亚轩先生?”
我和马嘉祺对视一眼。
“我是。”我说。
那人走上一步,把文件递给我。
“这是姜思思小姐临终前委托我们送达的。”他说,“请您尽快阅读。”
我接过文件,手指僵硬。
那人转身就走,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低头打开文件。
第一页上写着一行字: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立刻销毁它。”**
我愣住了。
马嘉祺凑过来,脸色瞬间变了。
“亚轩,”他低声说,“我们得赶快走。”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前所未有的紧张。
“因为你已经被盯上了。”他说。
楼道里的灯忽然一闪。
我们同时转头。
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
但地上,放着一只黑色手套。
和火灾那天,监控里那个人戴的一模一样。
我猛地拉上门,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