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我死死攥着那个U盘。它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我掌心发疼。
"你还好吗?"林知遥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我没回答。脑子里全是姜思思最后那句话:"你必须活下去。"
可她呢?
陈雨泽嘴角流着血,却还在笑。他真的疯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别相信任何人。包括陈雨泽。】
后视镜里,他的眼神那么真。可谁能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我们在往哪个方向飞?"我问。
"先去M国。"林知遥说,"那边有人接应我们。"
"谁?"
"周医生。"
我愣住了。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周医生?
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警报声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
"他们追来了!"林知遥大喊。
我看向窗外。两架黑色直升机正在逼近。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
"把U盘给我。"林知遥伸手。
"为什么?"
"里面的数据会引来更多人。我需要把它加密。"
我想起姜思思划破手掌时泛着蓝光的血。她说我和马嘉祺都是实验体,而我是唯一的成功品。
"不。"我把U盘塞进衣领,"我要自己看。"
林知遥的手停在半空。她的表情变了,变得陌生。
"宋亚轩,"她的声音突然很冷,"你非要逼我动手吗?"
我往后缩。她的眼神让我想起马嘉祺被控制时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救陈雨泽?"
她的手指在操纵杆上收紧:"他早就不在计划里了。"
话音未落,一颗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刺眼的白光中,我看到林知遥的瞳孔变成了银灰色。
和马嘉祺一样。
我猛地扑向舱门。安全带勒得我喘不过气。
"别乱动!"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掐出淤青,"你现在还不能知道真相。"
"那就永远别让我知道!"我扯开安全带,一脚踹向控制面板。
火花四溅。警报声更急了。
林知遥松开手,抬手就要打我。我本能地护住头,却听到她说:"对不起。"
针尖扎进脖子的瞬间,我咬破了舌头。
血腥味让我清醒了一瞬。我看到了——她袖口露出的编号:TS-06。
和我在实验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黑暗吞没我之前,最后一眼是她含着眼泪的脸。
"这次我会保护好你。"她说。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天花板是金属的,上面有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脖子上的伤口在跳动。我能感觉到芯片在皮下蠕动。
"醒得比预期早。"一个声音说。
我转头。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谁?"
"周医生。"
"可姜思思说你已经……"
"死了?"她笑了,"那只是个幌子。"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固定住了。
"别挣扎。"她走过来,手里拿着注射器,"马上就好。"
"你要给我注射什么?"
"记忆清洗剂。"
我猛地拽动手铐:"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是在救你。"她把针头抵在我脖子上,"你知道得太多了。"
就在这时,警报声又响了。但这次不是飞机上的。
"他们在找你。"周医生快速说,"但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我看到她眼里有光闪过。不是银灰色,而是蓝色。
和姜思思的血一样的颜色。
"你也是实验体?"
她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我用尽全力撞向她。
注射器飞出去,在墙上摔得粉碎。
"抓住他!"她大喊。
门开了。几个黑衣人冲进来。
我抓起碎玻璃,划开手铐。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对不起。"周医生后退一步,"我必须这么做。"
我冲向门口。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门。每扇门上都有编号。
TS-01到TS-30。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是按顺序制造的。
而我是最后一个。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随便推开一扇门,闪身进去。
是间储藏室。堆满了金属箱子。
我蹲在角落,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手机突然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往左走第三间实验室。密码:0724】
我认得这个密码。
那是我和马嘉祺第一次同台的日子。
摸黑走到第三间实验室,输入密码。门开了。
里面亮着幽蓝的光。墙上挂着二十七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个人。
他们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除了最后一个。
那是马嘉祺。
他睁开眼睛,朝我微笑。
"你终于来了。"他说,"我等了你好久。"
我踉跄后退。撞到了什么东西。
金属箱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箱盖打开。里面躺着个婴儿。皮肤发蓝,胸口插着管子。
和我在幻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
"我们的弟弟。"马嘉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或者说,是第28号实验体。"
我转身。他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病号服。脖子上也有个伤口。
"你不是被控制了吗?"
"那是演给他们的。"他指了指天花板,"就像你演昏迷一样。"
我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第一个觉醒的实验体。"他说,"也是唯一一个记得所有人生的人。"
"包括……"
"包括你死过26次的记忆。"他走近一步,"每次你都会忘记,但我会记得。然后看着你重新开始。"
我后背抵在墙上。无处可逃。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这次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他伸手触碰我的脸,却在即将碰到时收回,"你选择了相信姜思思。"
"她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她是你姐姐。"
这个答案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闪回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姜思思的眼泪,落在玻璃罩上。里面躺着的婴儿,身上插着管子。
"所以父母……"
"是真的。"马嘉祺说,"但他们发现得太晚了。等他们找到证据,已经被注射了清除剂。"
我滑坐在地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创造完美人类。"他蹲下来看着我,"而你是最成功的样本。"
"可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复制品?"
"因为每次你死了,他们就会重启。"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颤抖,"26次,宋亚轩。我看着你死了26次。"
我想起那些梦。总是梦见自己在舞台上摔倒,然后一切归零。
原来是记忆在泄露。
"那现在呢?"
"现在你觉醒了。"他伸出手,"要不要跟我一起打破循环?"
我看着他的手。修长,温暖。和两年前我们在M国第一次握手时一样。
"你怎么确定这次不是另一个陷阱?"
"因为这次你的心跳不一样。"他轻声说,"你害怕,但不是因为恐惧。"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希望。"
我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芯片突然发热。
画面闪过。
我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看到姜思思在哭。看到马嘉祺被关在玻璃舱里,看到无数个我倒在舞台上。
最后一次,我躺在医院,马嘉祺握着我的手。
"这次一定要活着。"他说。
警报声突然大作。天花板开始掉落碎屑。
"他们发现我们了。"马嘉祺拉起我,"快走。"
我们冲出实验室,沿着走廊奔跑。身后传来爆炸声。
"去哪?"
"通风管道!"他指着前面,"通向地下停车场。"
我跟着他爬进管道。手肘擦过生锈的金属壁,和之前的记忆完全重合。
但这次,我是主动选择的。
\[未完待续\]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混着机油气息直冲鼻腔。我跟着马嘉祺往前爬,膝盖磨在金属表面发出沙沙响动。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前面右拐。"他低声说。
转过弯道,我们摸到一扇活动铁板。推开后,下面就是停车场。十几辆黑色SUV整齐排列,车顶的警示灯明明灭灭。
"有激光警报。"我看清地面的红光网。
马嘉祺从病号服口袋掏出个U盘:"用这个。"
我接过时触到他的指尖,冰凉。记忆突然闪现:舞台上镁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观众席某个角落闪过同样的蓝光。那是姜思思的眼睛。
"怎么了?"他问。
"你的病号服。"我盯着领口处隐约的蓝色缝线,"和周医生的血是同一种颜色。"
他愣了一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下方传来车门开关声。有人要上车了。
我翻身跃下,扯住他的手腕。芯片在脖子后面突突跳动,像有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爬。停车场角落的配电箱闪着红灯,上面贴着"高压危险"的标识。
"我去切断电源。"我说。
"不行!"他拽住我,"那会触发备用系统。"
"可你刚才说的右拐……"
话没说完,最近的那辆车突然启动。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来——是陈雨泽。他嘴角的血已经干了,正对着对讲机说话。
"他们往B区去了。"
我和马嘉祺同时屏住呼吸。
他居然活着。而且在帮我们?
警报声突然炸响。陈雨泽猛踩油门撞向配电箱。火花四溅中,整个停车场陷入黑暗。
"快跑!"他在车窗里喊。
马嘉祺却站着没动。黑暗中,我看到他手里握着把手术刀,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
车灯亮起的刹那,他扑向副驾驶座。我拉开车门钻进去,看到他用刀抵住司机的脖子。
"停车。"
司机是个女人。她没反抗,乖乖把车开向出口。陈雨泽的车在后面掩护,不断用车身阻挡追来的车辆。
"你是谁?"马嘉祺压着声音问。
女人被刀划破了皮,血腥味在狭小空间弥漫:"周医生助手。"
"你们打算把我们送去哪?"
"地下基地。"她喘着气,"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前方出现路障。四个穿防弹衣的人举着枪站在那里。陈雨泽突然加速冲过去,子弹打在车顶噼啪作响。
"小心!"我大喊。
女人趁马嘉祺分神,猛地踩下刹车。他一个趔趄,刀尖离开她脖子的瞬间,她甩出个烟雾弹。
刺鼻气味充满车厢。我扯开安全带去抓她,却摸到满手湿滑。她的胳膊正在渗出蓝色液体。
"原来你是……"
话音未落,车门被拉开。陈雨泽把我拽出去。马嘉祺还在里面,和那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放开我!"我挣扎着。
他反而抱得更紧:"相信我。"
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女人瞳孔泛起银灰色。马嘉祺突然露出笑容,像是早有准备。他举起手术刀,精准地扎进她耳后某个位置。
蓝色液体喷溅在座椅上。
他推开车门,脸色苍白:"走。"
陈雨泽已经驾车冲出路障。我们钻进另一辆停着的SUV。引擎轰鸣声中,女人倒在地上抽搐,像条翻了面的鱼。
"你怎么知道她有问题?"
"她的鞋。"马嘉祺指着后视镜,"鞋跟太干净了。刚做过手术的人不可能那么利索。"
我低头看自己沾满铁锈和血迹的运动鞋。喉咙发紧。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携带TS-27和TS-28正在逃逸。重复……"
"TS-27?"我抓住扶手,"不是只有30个实验体吗?"
"还有个没出生的。"马嘉祺的声音像结了冰,"他们在找那个婴儿。"
隧道尽头透出光亮。陈雨泽的车还在前面引路。我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基地轮廓,突然想起什么。
"你怎么确定我会选择相信你?"
他转过头来,眼神认真:"因为这次你咬破舌头时尝到的不是血。"
我想起昏迷前那针剂的味道。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是什么?"
"记忆共享液。"他握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你看到了我的记忆。那些死法……都是真的。"
陈雨泽的车突然急转弯。我们紧跟其后。前方出现岔路口,指示牌写着"港口"和"机场"。
他选择了港口方向。
海风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集装箱堆场里停着艘货轮,甲板上漆着熟悉的标志——和姜思思手机壳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在等我们?"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马嘉祺说。
货轮突然鸣笛。汽笛声划破空气的刹那,陈雨泽的车爆燃了。
火球腾空而起,带着浓烟和热浪。我们的车也刹不住,径直冲向甲板边缘。
"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