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吧”

暴雨砸在生锈的集装箱表面，像无数铁球滚动。宋亚轩贴着冰冷的钢板往里挪，雨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和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

“东南角，三个人。”马嘉祺靠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带枪。”

宋亚轩没回话。他盯着前面漆黑的通道，那里有一盏闪个不停的顶灯，灯光扫过时能看到地上的血迹。不是新鲜的，但足够让人紧张。

两人背后传来轻微响动。马嘉祺猛地转身，匕首已经握在手里。陈雨泽从阴影里走出来，湿透的外套下露出半截枪管。

“你们动作太慢。”他低声说。

“你来得正好。”宋亚轩往后退了半步，给陈雨泽让出位置，“我们得找到姜思思。”

陈雨泽没接话。他摸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支注射器。宋亚轩立刻皱眉：“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记忆共享液。”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你从组织带走的？”

陈雨泽看了他一眼：“最后一次提取用的，原本以为能救她。”

空气里有股铁锈味。宋亚轩突然意识到那不只是血的味道，还有某种更刺鼻的东西——烧焦的塑料，混合着机油和汗水。

“他们在烧东西。”马嘉祺低声说，“数据盘，或者……尸体。”

陈雨泽的手指收紧。宋亚轩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有黑色残渣。

“姜思思在哪儿？”宋亚轩问。

“不知道。”陈雨泽摇头，“但我听到他们说‘雪’。”

宋亚轩和马嘉祺对视一眼。林雪。

集装箱尽头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三人同时屏住呼吸。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喊：“快！目标在B区！”

“走！”马嘉祺率先冲出去，宋亚轩紧随其后。陈雨泽落在最后，枪已经上膛。

他们在迷宫般的集装箱间穿行。雨水汇成小溪在脚下流淌，偶尔踩到空罐头，发出清脆声响。宋亚轩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贴着衣服，也能闻到马嘉祺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左！”马嘉祺突然拽住宋亚轩胳膊。宋亚轩差点摔进积水里，抬头看见前方拐角闪过一道红光——红外线瞄准器。

两发子弹擦着他们耳边飞过，打在集装箱上爆出火星。宋亚轩扑向旁边的小门，撞开后滚进去。马嘉祺跟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屋里弥漫着霉味。墙上钉着几张泛黄的照片，都是些模糊的人影。宋亚轩凑近看，突然发现其中一张角落有姜思思的侧脸。

“她在这儿待过。”他说。

马嘉祺没说话。他蹲在地上，手指划过地板上的划痕。那是用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带着干涸的血迹。

门外脚步声逼近。宋亚轩掏出匕首，贴在门边。马嘉祺做了个“三、二、一”的手势，猛地拉开门。

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

林雪站在那儿，黑色战术服紧贴身体，脸上没有表情。她右手举枪，左手握着个U盘，上面沾着暗红液体。

“放下武器。”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掏出来的。

马嘉祺慢慢举起双手。宋亚轩僵在原地。他能看清林雪脖子上有条淡青色血管在跳动，和马嘉祺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宋亚轩问。

林雪的眼神晃了一下。就在这个瞬间，陈雨泽从另一边冲进来，枪托狠狠砸在她手腕上。枪掉在地上的同时，林雪一脚踢中陈雨泽膝盖。

三人扭打成一团。宋亚轩捡起地上的枪，却发现自己不敢开火。马嘉祺已经扑上去，和林雪缠在一起。

“看着我！”马嘉祺抓住她肩膀，“你是谁？”

林雪挣脱不开。她突然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宋亚轩看到她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慌，就像被什么记忆击中。

“哥哥……”她喃喃道。

马嘉祺的手猛地收紧：“你说什么？”

林雪突然剧烈挣扎。她咬破嘴唇，鲜血溅在马嘉祺手背上。那味道让宋亚轩胃部抽搐——铁锈味，甜腻，还有一丝消毒水的气息。

“不对。”陈雨泽喘着气站起来，“她在清除记忆。”

宋亚轩这才注意到林雪脖颈后有个针孔。蓝色液体正在皮下扩散。

“来不及了。”林雪终于挣脱，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她擦掉嘴角血迹，目光扫过马嘉祺，“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她转身跃出窗户。马嘉祺追出去时，只看到远处一道黑影消失在雨幕中。

屋内陷入沉默。宋亚轩捡起地上的U盘，上面还沾着林雪的血。他忽然想起什么：“她说‘下次见面’，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她还记得一部分。”马嘉祺接过U盘，手指摩挲着表面，“也意味着组织已经开始清除高级成员。”

陈雨泽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宋亚轩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最后一次机会。”陈雨泽将针管推入手臂，“如果我能进入她的记忆，也许能找到姜思思。”

他刚说完就跪倒在地。宋亚轩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额头滚烫，皮肤下隐约浮现蓝色纹路。

“该死。”马嘉祺翻出陈雨泽的背包，里面躺着另一个U盘，标签写着“禁忌记忆”。

集装箱外传来引擎轰鸣。宋亚轩看向窗外，几辆黑色SUV正驶入港口。

“他们来了。”他说。

马嘉祺把两个U盘塞进宋亚轩手里：“你先走。”

“你疯了？”

“我要找姜思思。”马嘉祺已经往门口走，“如果你还想活命，现在就跑。”

宋亚轩站在原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闻到空气里的汽油味，甚至能感受到地面轻微震动——那些车离得更近了。

陈雨泽突然抓住他裤脚。宋亚轩低头，看到他嘴唇发紫，但眼神清醒：“记住……不要相信任何看起来像姜思思的人。”

话音未落，陈雨泽的身体重重倒下。

\[未完待续\] | \[本章完\]宋亚轩蹲下身，手指在陈雨泽眼皮下方轻轻一抹。还有温度。

门外的车灯穿透集装箱缝隙，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光栅。马嘉祺已经从后窗翻出去了，留下半开的窗框在风里摇晃。宋亚轩把两个U盘塞进贴身衣袋，金属边缘刮得肋骨发疼。

他抓起陈雨泽的枪。扳机扣到一半时才发现弹夹是空的，塑料壳体裂开一道缝，像是被人掰断又接回去。

“蠢货。”他低声骂，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军靴，是皮鞋底敲打铁皮的闷响。宋亚轩贴着墙根往侧门挪，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膝盖关节的细微摩擦声。

声音突然停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男人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像是被水泡发的纸，“别浪费大家时间。”

宋亚轩握紧匕首。刀柄上的防滑纹路硌进掌心，他能感觉到那道贯穿整个掌心的旧疤在隐隐作痛。

门被推开时他几乎要扑出去，但看清对方脸的瞬间又僵住。

丁程鑫站在雨里。黑色风衣下摆浸透了水，露出内衬的一角暗红。他手里没拿武器，左手捏着个打火机，火苗在暴雨中摇曳。

“你早就该死了。”宋亚轩说。

“我也以为我死了。”丁程鑫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陈雨泽，眉头皱得更深，“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宋亚轩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凉的钢板。雨水正从天花板某处裂缝渗进来，在地上积成一滩血色混合的污水。

“你是他们的人？”他问。

丁程鑫笑了。这个笑容让宋亚轩想起三年前那个晚上，他们躲在废弃医院地下室分食最后一块压缩饼干。那时候丁程鑫也笑过，因为他说想当医生救人。

“我一直在找你们。”丁程鑫把打火机凑近左脸。火光照亮他耳后的一块皮肤——那里有条淡青色血管在跳动，和马嘉祺、林雪的一模一样。

宋亚轩的呼吸停了一瞬。

“所以你也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爆炸声。集装箱剧烈震动，几只老鼠从角落窜出来，擦过宋亚轩脚踝时留下湿冷触感。丁程鑫猛地转身，动作比影子还快。

“他们发现陈雨泽了。”他说，“我们得马上离开。”

宋亚轩抓住他手腕：“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丁程鑫挣脱开，眼神闪烁：“因为他带着我的追踪器。”

他拉开风衣拉链，露出腰间一个微型装置。蓝光一闪而逝，像是心跳监测仪的信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丁程鑫已经往门口走，“如果你还想救姜思思，就跟上。”

宋亚轩站在原地。陈雨泽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响：不要相信任何看起来像姜思思的人。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却是两组截然不同的节奏。一组急促而轻快，仿佛带着几分匆忙和紧张；另一组则迟缓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拽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重量，让人心头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犹如一场无形的追逐，步步逼近，让人无处可逃。

丁程鑫的手按在门把上，回头看他：“选吧。”

宋亚轩看着他耳后的血管。火光熄灭前那一瞬，他确实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