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校运会我拒绝了左航，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在我面前露面了。
取而代之的，是张子墨。
我跟他本来就是一个实验组的，每周碰面的时间很多，每次实验结束，他都会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去聚餐。
我并不喜欢这些场合，却也知道，出于社交礼仪，我必须去。如此几次下来，我逐渐反应过来张子墨的意图。可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回应，张子墨就先一步告诉了我。
那是一次聚餐，在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大家在讨论自己的初恋。男生在一旁吹嘘号叫，女生则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张子墨坐在我旁边，忽然轻声问我："天润有什么想法吗？"
可笑的是，我明明已经很久没见到左航了，可看到那些或悲或喜的面孔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
为了掩饰异样，我借口去了洗手间。这家大排档的洗手间在旁边的小巷里，走出那片热火朝天的场景，我觉得自己冷静多了。正打算回去，我就看到张子墨在巷子口等着。
他许是喝了点酒，脸有些红，看向我时，目光比平常的温柔又多了一些别的情绪。
"天润，这么说或许很突然，但是我希望我的初恋能是你。"
我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想清楚了该如何回答："不好意思，学长。"
"果然如此啊。"张子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放学时，我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中，你静静地望着门口，本来冷淡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眼睛大大的特别明亮，真好看。"
我愣了一下，又听他接着说："天润，你好像冬日里的一株花，冷冷的、淡淡的，却让人忍不住把你摘下来，留到春天。可惜能摘下这朵花的人不是我。"
张子墨低头轻声说着，我看着地面上交缠的人影，亲密得仿佛在接吻，可我的心绪却忍不住飞到别处。
我在看到徐今阑的时候，原来是会忍不住笑出来的吗？
"陈天润！"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张子墨被另一个人影撞倒在地上。巷子里的灯光落在那个人脸上，照亮了那个人愠怒的神情。
是左航。是愤怒的左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愤怒的左航。
我上前拉开他，让他冷静。他却扭头问我是不是被强迫了。我越发茫然，我充其量只是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表白，能被强迫什么？
于是我皱了皱眉，示意左航放手："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被强迫。"
他松了手，语调不自然地放轻，问："真的吗？"
我急于让他停止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急忙点点头，示意张子墨赶紧先回去。张子墨的目光在我和左航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还是离开了。
没有了张子墨，左航好像忽然恢复了正常，讪讪地开口："我看你们俩在巷子里，还以为你被他欺负来着，有些冲动了。"
我也缓了口气： "没有的事。"
"怪不得你这段时间……算了。"左航自嘲地笑了笑，"我家里安排我下学期出国，过两周可能先过去适应一下。"
我冷寂了许久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捏住，如同橡皮泥一样被拉扯成千万种形状，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挺好的。"
挺好的，在异国他乡，左航还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有更多美好的未来。而我，仍然只是他在这条路上看过的一场路过的风景而已。
如果不是我当初填志愿时鬼迷心窍，如果我能够更早一点看到左航在高中学校时的那一幕，更早一点有这种自知之明，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点所谓的缘分了。
"阿润，我想不明白……"左航有些迷茫地看着我，问，"你从小就比我聪明，能不能帮我想想……"
但最后他也没告诉我，他想不明白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今晚会对张子墨有那么大的怒气，但是我不会再问了。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起码这一点我想明白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