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习下课铃刚响，吴梦媛就被许怡馨拽着往校门口冲。“慢点慢点，书包都要散架了！”她踉跄着抓住对方的手腕，指尖触到校服袖口下温热的皮肤。
“去晚了关东煮就没萝卜了。”许怡馨回头朝她笑，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你上次念叨了三天，说便利店的萝卜炖得最入味。”
吴梦媛忽然想起初中时，自己总在晚自习饿肚子，许怡馨就每天揣个煮鸡蛋藏在书包里，课间塞给她时，蛋壳还带着对方手心的温度。
便利店的暖光灯亮得像小太阳，许怡馨熟练地拿了两串萝卜、两串海带结，又额外加了个鱼丸。“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吴梦媛趴在冰柜上看她付钱，玻璃上凝着她哈出的白气。
“刚发了奖学金。”许怡馨把热乎的关东煮递过来，“你上次说想买的那本画册，我帮你预定了。”
吴梦媛咬着萝卜的动作顿了顿。那本画册她只在许怡馨面前提过一次，是上周路过书店时，隔着玻璃指了指封面。“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她的声音闷闷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因为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啊。”许怡馨吸溜着海带结，忽然凑近她，“比如你昨天说眼镜框松了，我书包里有备用的螺丝起子。”
她真的从帆布包里翻出个小小的工具盒，吴梦媛乖乖低下头，感受着对方的指尖轻轻捏着镜腿，动作仔细得像在摆弄什么珍宝。“好了。”许怡馨替她扶了扶眼镜，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别总用手推，会更松的。”
吴梦媛的耳朵瞬间烧起来，赶紧转头去看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路灯下的雪花飘得慢悠悠的，像无数细碎的星星落下来。
“下周要期末考了，”许怡馨忽然说，“今晚去我家复习吧？我妈炖了银耳羹。”
“可是……”吴梦媛有点犹豫，“你家离学校比我家远。”
“不远，”许怡馨拎起她的书包往肩上甩，“就像初中时，我每天绕远路送你回家，你总说不用，结果自己走夜路吓得差点摔进花坛。”
吴梦媛的脸更烫了。那次她确实怕黑，走几步就回头看，结果被砖头绊了一跤，膝盖磕出好大一块淤青。第二天许怡馨发现了，硬是每天陪着她走，哪怕被同路的男生笑“像小尾巴”。
雪越下越大，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鞋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许怡馨忽然停下来，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圈圈绕在吴梦媛脖子上。“你总说脖子冷，偏不戴围巾。”
围巾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橘子味——是许怡馨常用的护手霜味道。吴梦媛想起高中运动会，自己跑完八百米晕乎乎的，也是这条围巾，被许怡馨披在她肩上，裹得像个粽子。
“到了。”许怡馨推开门时，玄关的灯应声亮起。吴梦媛换鞋时，看见鞋柜里并排摆着两双棉拖，一双是她的粉色兔子款，一双是许怡馨的蓝色小熊款，都是去年一起买的。
复习到十一点，银耳羹的甜香还在屋里飘。吴梦媛打了个哈欠，看见许怡馨正往她书包里塞东西——是暖宝宝和感冒药。“明早可能降温，”对方头也不抬，“你体质弱，别又感冒了。”
“你才弱呢，上次淋了点雨就发烧三天。”吴梦媛抢过暖宝宝塞进对方口袋，“这个你带着。”
两人推搡着闹了会儿，许怡馨忽然说：“要不今晚住这儿吧？雪太大了。”
吴梦媛的心猛地跳了跳。她们小时候常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可上了高中后，好像就渐渐少了这样的机会。“会不会太麻烦阿姨？”
“我妈早就把你房间收拾好了，”许怡馨笑着拽她往卧室走，“床单还是你喜欢的草莓图案。”
躺在床上时，吴梦媛盯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灯，听着身边许怡馨平稳的呼吸声。黑暗里，她忽然想起初中那个怕黑的夜晚，许怡馨也是这样陪着她，小声说：“别怕，我在呢。”
“许怡馨，”她轻声开口，“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
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即有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她的。“会啊，”许怡馨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就像现在这样，你想吃关东煮，我就陪你去；你怕黑，我就陪你睡。”
吴梦媛转了个身，借着窗外的雪光，看见许怡馨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那……”她鼓起勇气，“如果我想一直和你睡在一起呢？”
许怡馨的呼吸顿了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我就把草莓床单换成双人的。”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吴梦媛心里。
雪还在下，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吴梦媛往许怡馨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对方的发梢，闻到熟悉的橘子味。“晚安。”她小声说。
“晚安。”许怡馨的回应带着笑意，“我的吴梦媛。”
黑暗里，两只交握的手没有松开，就像那些藏在岁月里的心意，终于在这个飘雪的夜晚，悄悄说了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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