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拉开窗帘时,吴梦媛差点惊呼出声——窗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昨晚的雪下了整整一夜。手机在枕边震动,许怡馨的消息跳出来:“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她裹着厚外套往楼下跑,就见许怡馨站在雪地里,脚边放着辆除过雪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保温袋。“上来。”许怡馨拍了拍后座,“带你去看梧桐巷的雪。”
自行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吴梦媛搂着许怡馨的腰,脸颊贴在对方后背,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冷不冷?”许怡馨忽然减速,从口袋里掏出条围巾,反手绕在她脖子上,“就知道你出门急,肯定忘了戴。”
这条灰色围巾是去年许怡馨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她当时还笑说是“抽象派作品”,却每天都戴着。“你怎么什么都替我想着?”吴梦媛把脸埋进围巾里,声音闷闷的。
“因为某人是个小迷糊啊。”许怡馨蹬着自行车笑,“小学忘带红领巾,是我把我的给你戴;初中忘带准考证,是我跑回家给你取;高中忘带画具,还是我……”
“停!”吴梦媛伸手捂住她的嘴,“再说我要跳车了!”
梧桐巷的雪果然美得不像话,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厚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许怡馨支起自行车,从保温袋里拿出两杯热可可:“尝尝,加了双倍棉花糖。”
吴梦媛捧着热可可呵气,忽然发现巷口的老梧桐树上,挂着个小小的红绸带,在白雪里格外显眼。“那是什么?”她指着树杈问。
许怡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耳尖悄悄红了:“是……初中时挂的。”
吴梦媛忽然想起初三那个雪天,班里流行“挂心愿绸带”,说在梧桐树上系红绸,愿望就能实现。她当时偷偷写了“想和许怡馨永远做朋友”,系在最高的枝桠上,以为早就被风吹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她的指尖有点发颤。
“因为上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许怡馨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给她看,“和你当年在我课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本子上贴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旁边是用铅笔描的小猫,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吴梦媛的心愿,我替她守护。”
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吴梦媛看着许怡馨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许怡馨,”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颤抖,“我当年写的不是‘做朋友’。”
许怡馨的动作顿了顿,慢慢转过头:“那是……”
“我写的是,”吴梦媛攥紧手里的热可可,热流烫得手心发疼,“想和许怡馨,从校服到白头。”
这句话说完,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只剩下雪花落在伞上的簌簌声。许怡馨的眼睛亮得惊人,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力道紧得像怕她跑掉。
“笨蛋,”许怡馨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埋在她颈窝蹭了蹭,“这句话,我等了六年了。”
吴梦媛的眼泪忽然掉下来,打湿了对方的围巾。她抬手抱住许怡馨的后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像两串并蒂的糖葫芦,甜得发腻。
“那你当年的心愿是什么?”她小声问。
许怡馨松开她,从自己的围巾里掏出个小小的红绸带,上面画着两只挨在一起的小猫。“我的心愿是,”她把绸带系在吴梦媛的手腕上,和那根红绳并排,“想让吴梦媛的心愿里,永远有我。”
雪越下越大,热可可的甜香混着雪的清冽,在空气里酿成最温柔的味道。吴梦媛看着手腕上的红绸和红绳,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告白,从来都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藏在岁月里的,那些笨拙又认真的惦记。
“那我们回家吧,”她牵起许怡馨的手,指尖相扣,“我妈炖了排骨,说要请你吃。”
“好啊,”许怡馨回握住她的手,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顺便告诉你,我妈也炖了汤,让我喊你去吃。”
两串脚印并排延伸向巷口,自行车的铃铛在雪地里轻轻响着,像在为这迟到了六年的告白,唱着最动听的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