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墓地的碎石屏障还在缓缓旋转，将奥古斯都的舰队困在中央。雷狮海盗团的登陆舱像一群敏捷的银鱼，穿梭在废弃战舰的残骸之间，舱门打开时，佩利扛着巨锤第一个跳下去，兴奋地对着锈蚀的装甲猛砸：“这玩意儿能拆下来当炮弹不？”
“别乱敲，里面可能有能量残留。”卡米尔紧随其后，手里的探测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光屏上跳动的绿色光点标记着安全区域，“帕洛斯，去主控室看看有没有未销毁的星图，我怀疑这里藏着联盟军的秘密仓库。”
帕洛斯叼着棒棒糖，指尖在舱壁的密码锁上轻点，金属门“嘶”地滑开，露出里面积满灰尘的控制台：“小军师就是懂我，比起废铁，我更爱亮晶晶的情报。”他弯腰从废墟里捡起块嵌着宝石的徽章，在阳光下晃了晃，“看，奥古斯都家的蠢货还把这玩意儿当宝贝。”
凯莉踩着碎玻璃走进舱室，靴底碾过生锈的弹壳。她看着墙壁上斑驳的家族徽章——那曾是她被迫熟记的荣耀象征，如今却和满地的垃圾没什么两样。雷狮的披风搭在她肩上，长度几乎拖到地面，布料上还留着他的气息，让她在这片死寂的废墟里莫名安心。
“在找什么呢？”雷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半开的金属箱，里面装满泛黄的文件，“这些是奥古斯都的军需记录，帕洛斯说能卖个好价钱。”
凯莉的目光落在箱底的一枚星形勋章上，样式和老骨头通讯器里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边缘的宝石已经脱落。“这是……”她伸手想去碰，却被雷狮按住手腕。
“别碰，上面有毒。”雷狮用匕首挑起勋章，金属表面果然泛起层淡绿色的光泽，“奥古斯都家最擅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年你母亲……”他突然顿住，看着凯莉瞬间苍白的脸，语气软了下来，“总之别乱摸，脏了手。”
凯莉点点头，转身走向驾驶座。真皮座椅早已被霉菌侵蚀，却能看出曾经的奢华。她摸着椅背上绣着的家族纹章，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参加的庆功宴——那些穿着华服的贵族举着酒杯，笑着谈论如何用平民的血汗钱填满自己的金库。
“找到了！”佩利的欢呼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举着块全息芯片从里间跑出来，光屏上闪烁的坐标让雷狮的眼睛都亮了，“联盟军的秘密仓库！就在星尘墓地的最深处，藏着至少五十箱能量晶体呢！”帕洛斯看着全息芯片漫不经心地说道。
佩利立刻扛着巨锤往外冲：“我去搬！”
“回来。”雷狮拽住他的后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没看到探测仪在报警？那里有反重力陷阱，笨蛋…”他看向卡米尔，“能破解吗？”
卡米尔的指尖在探测仪上飞快滑动，额角的冷汗滴在光屏上：“需要三十分钟，陷阱的触发机制和百年前的型号一样，是安德元帅的手笔。”
“足够了。”雷狮将金属箱扔给帕洛斯，转身对凯莉扬了扬下巴，“想不想看看皇族的‘储备粮’？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帕洛斯转头又把金属箱丢给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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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仓库的舱门打开时，连见惯世面的帕洛斯都倒吸一口凉气。五十箱能量晶体堆成小山，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旁边还散落着几架崭新的机甲，臂章上印着联盟军的标志。
“安德那个老东西果然在中饱私囊。”雷狮踢开箱盖，晶体的冷光映在他紫色的眼眸里，“这些足够我们挥霍半年了。”
凯莉走到一架机甲前，驾驶舱的玻璃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穿着联盟军制服的年轻人并肩而立，中间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女人，和她母亲的影像渐渐重合。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为了自由，永不屈服。”
“这是……”凯莉的指尖抚过照片，突然想起老骨头说的话，母亲当年有支秘密小队，专门收集贵族的罪证。
雷狮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吹了声口哨：“你母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当年她带着这架机甲，单枪匹马劫了阿尔弗雷德的运输舰。”他指着机甲臂上的弹痕，“这些都是她打出来的勋章。”
凯莉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打开驾驶舱，座椅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给我的小凯莉，愿你永远不用活在谎言里。”
眼泪突然砸在金属外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个温顺的贵族夫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位敢和整个皇族对抗的战士。
“哭什么。”雷狮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你现在也在做同样的事，比她当年安全多了——至少你身边有我们。”
佩利已经抱着能量晶体往登陆舱跑，嘴里嚷嚷着要给机甲装上新的引擎；帕洛斯在破解仓库的自毁程序，嘴里的棒棒糖换成了仓库里找到的巧克力；卡米尔在标记撤退路线，却不忘把凯莉掉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
凯莉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突然笑了。母亲当年或许是孤军奋战，但她不是。
“走吧，小哭包。”雷狮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再不走，奥古斯都的援军就要到了。”
撤离时，帕洛斯按下了仓库的自毁按钮。他们坐在登陆舱里，看着那片区域在火光中塌陷，能量晶体的爆炸像场盛大的烟花，照亮了星尘墓地的每一艘残骸。
“可惜了那些机甲。”佩利啃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
“留着也是祸害。”帕洛斯舔了舔嘴角的糖渍，“我已经把仓库的坐标发给星际拾荒者了，让他们替我们盯着奥古斯都的人。”
卡米尔调出的星图上，代表奥古斯都援军的红点还有三个小时抵达。“大哥，我们去哪？”他在屏幕上圈出三个可能的跃迁点，“遗忘星不能待了，联盟军可能已经查到那里。”
雷狮的目光落在星图边缘的一个小点上，那里没有标注名称，只有串加密坐标。“去这。”他指尖重重一点，紫色的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让安德元帅和奥古斯都狗咬狗去。”
凯莉凑近看了一眼，突然认出那串坐标——老骨头的通讯器里提过，那是母亲当年的秘密基地，藏在片会移动的星云里。
“您怎么知道这里？”她惊讶地问。
“猜的。”雷狮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在凯莉看不到的角度，对卡米尔眨了眨眼。其实是卡米尔破解阿尔弗雷德的文件时，发现了这处被反复提及的“禁忌之地”。
跃迁结束时，飞船驶入一片粉色的星云。无数发光的粒子像萤火虫般撞在舷窗上，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泛着柔和的光。星云中央有座半隐半现的空间站，外壳上爬满荧光植物，像颗镶嵌在星海里的宝石。
“我的天……”佩利扒着舷窗，眼睛瞪得溜圆，“这里比垃圾星好看一万倍！”
帕洛斯的探测仪发出友好的提示音：“有氧气，有淡水，还有……生命信号？”
雷狮的眉头瞬间皱起，握紧了腰间的枪：“卡米尔，扫描。”
光屏上跳出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空间站里只有一个生命信号，而且是……人类。
“老骨头，您认识这里吗？”凯莉看向轮椅上的管家，他的机械臂正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那座空间站的轮廓。
老骨头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像是在极力克制激动：“是……是夫人的基地！她当年说过，这里有能让所有谎言都无所遁形的东西！”
飞船停靠在空间站的码头时，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走廊里的荧光植物自动亮起，照亮了墙上挂着的照片——全是凯莉母亲的照片，有穿着军装的，有笑靥如花的，还有一张抱着婴儿的，那婴儿的眉眼和凯莉如出一辙。
“这里……”凯莉的手指抚过照片，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深处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雷狮示意所有人噤声，举着枪率先走进去。房间中央的休眠舱里，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插着营养管，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是……是伊万博士！”老骨头的机械臂突然失控，差点撞翻旁边的仪器，“他是夫人当年的助手，我们都以为他早在爆炸里死了！”
休眠舱的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还有十分钟就会自动唤醒。帕洛斯破解了旁边的电脑，调出的文件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份完整的基因图谱，标注着阿尔克鲁、安德、奥古斯都公爵……所有参与军粮倒卖和谋杀案的贵族名字，旁边还附着他们的罪证，包括下毒的配方、交易的记录，甚至还有当年处决现场的全息影像。
“原来这才是安德那个老登真正怕的东西。”雷狮看着屏幕上的文件，突然笑了，“比起那些军粮记录，这份基因图谱能让整个皇族都万劫不复。”
凯莉的目光落在文件最后的签名上，是母亲的名字——莉莉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给凯莉：当你看到这些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了，但请相信，真相永远不会被埋葬。”
凯莉对自己连母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而感到讽刺，父亲阿尔克鲁自从母亲离开后几乎没再提起她，那时的凯莉还很小，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休眠舱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老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雷狮示意帕洛斯关闭警报，自己则走到凯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好迎接新的战争了吗？这次，我们要把这些肮脏事，全摊在阳光下。”
凯莉看着休眠舱里的老人，看着屏幕上母亲的字迹，看着身边这群眼神坚定的伙伴，突然挺直了脊背。她伸手摘掉雷狮披在她肩上的披风，露出里面已经换成一句黑色的特殊短袖——那是帕洛斯找给她的，袖口还绣着个小小的骷髅。
“早就准备好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和母亲一样的光芒，“这次，该轮到我们了。”
佩利兴奋地挥舞着巨锤，差点敲碎旁边的仪器；帕洛斯正将基因图谱备份到十个不同的加密频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卡米尔在调试空间站的防御系统，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雷狮靠在门框上，看着凯莉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随后他便扛起他的锤子走向门口去。
星云外，奥古斯都的舰队和安德元帅的追兵正在靠近，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空间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次他们不再是逃亡，而是准备迎接最终的审判。
凯莉走到休眠舱前，看着老人渐渐睁开的眼睛，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知道，母亲未完成的事，或许只能由她来完成；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只能由他们来揭开了……
荧光植物的光芒在他们脸上流动，像给每个人都镀上了层金边。新的航向已经确定，这一次，他们要驶向的，是能照亮整个星域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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