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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燕语的新生与旧诺

青梅煮酒,民国风暖

清明的雨丝斜斜织着,吴梦媛趴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许怡馨给檐下的燕窝铺软草。新衔来的干草带着湿意,被她细心地铺成圈,指尖蹭到燕粪也不在意,像在打理件珍贵的绣品。

“当心被燕子啄,”吴梦媛往她手里塞了块帕子,“上次你掏燕窝里的碎蛋壳,被老燕追着啄了手,肿了好几天,还嘴硬说‘是蚊子叮的’。”

许怡馨直起身笑,帕子往围裙上擦了擦。“这次不一样,”她指着巢里的三枚白蛋,“老燕认得我了,刚才飞回来还冲我晃尾巴呢。”她忽然从竹篮里拿出块桂花糕,往吴梦媛嘴边送,“张妈新做的,放了你爱吃的核桃碎。”

雨停时,张妈的孙媳妇抱着襁褓过来,红布包着的小婴孩睁着乌溜溜的眼。“快给姨婆们看看,”张妈笑着逗孩子,“这丫头片子,刚生下来就攥着小拳头,跟梦媛小姐小时候一个样。”

吴梦媛伸手想抱,被许怡馨拦住:“轻点,别吓着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你看这小模样,眉眼像她娘,鼻子倒像张叔。”

许怡馨从屋里拿出个布偶,是只绣着并蒂莲的小狐狸,尾巴上缀着铃铛。“给孩子的,”她把布偶塞进襁褓,“上次说要绣个长命锁,结果绣成了狐狸,别嫌弃。”

张妈笑得合不拢嘴:“哪能嫌弃?这是福气!当年你俩穿开裆裤时,我就说‘这俩丫头得好一辈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婴儿的小脸上。吴梦媛忽然指着燕窝:“你看老燕飞回来了,嘴里叼着虫子呢。”两只燕子围着巢盘旋,翅膀几乎擦过许怡馨的发梢,亲昵得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它们也当爹娘了,”许怡馨的声音软下来,“跟我们小时候看的那对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代。”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两人在吴宅的燕窝下埋了个玻璃瓶,里面塞着写满愿望的纸条,说“等燕子回来就实现”。

“我们去把瓶子挖出来吧?”吴梦媛眼睛亮了,拉着她往院角跑,“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我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蹲在槐树下刨土,吴梦媛的指甲缝里沾了泥,许怡馨就用小铲子替她铲,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找到了!”吴梦媛拎出个锈迹斑斑的玻璃瓶,里面的纸条已经泛黄发脆。

展开一看,是两个稚嫩的笔迹:“我要和怡馨去巴黎画画”“我要给梦媛绣一辈子的帕子”。旁边还画着两只歪歪扭扭的狐狸,尾巴缠在一起打了个结。

“你看你写的,”吴梦媛笑着戳她的胳膊,“字比现在还丑,亏你后来还当书法课代表。”

“总比你画的狐狸强,”许怡馨反击,指尖抚过纸条上的褶皱,“当时你非要把狐狸尾巴画成卷的,说‘这样才洋气’。”

婴儿的哭声从廊下传来,两人把玻璃瓶重新埋好,上面压了块刻着狐狸的木牌。“等她长大了,也让她来埋愿望,”吴梦媛靠在许怡馨肩上,“就说这是我们传下来的规矩。”

许怡馨忽然从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对银镯子,上面刻着缠枝莲,莲子处缀着小小的铃铛。“给孩子的满月礼,”她把镯子递给张妈,“上次在城隍庙订的,说银器能辟邪。”

张妈刚要道谢,却见吴梦媛往许怡馨发间插了枝刚开的梅花,笑着说:“你看你,当姨婆了还这么好看,比当年在巴黎穿洋装时还俏。”

许怡馨的耳尖红了红,拍开她的手:“没大没小,当心孩子学你。”

暮色降临时,张妈抱着孩子回去了,廊下只剩她们俩。燕窝里的小燕子不知何时破壳了,细弱的啾啾声混着晚风,像支温柔的摇篮曲。吴梦媛看着巢里蠕动的小身影,忽然轻声说:“真好啊,新的生命,旧的约定,都在这院子里。”

“嗯,”许怡馨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炉火,“就像这梅树,年年开花;就像这燕子,岁岁归来;就像我们,一直都在。”

月光爬上燕窝,把两只依偎的身影投在地上,像幅晕开的水墨画。远处传来黄浦江的汽笛,隐约得像梦呓,却盖不过檐下的燕语和彼此的心跳——原来最好的岁月,不是奔赴远方的轰轰烈烈,是守着一方小院,看新燕衔泥,听婴孩啼哭,而身边的人,始终牵着你的手,把日子过成了最安稳的模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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