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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下弈棋的闲趣与长情

青梅煮酒,民国风暖

入夏的蝉鸣聒噪起来时,吴梦媛正坐在老槐树下摆棋盘,手里的云子捏得咯咯响。许怡馨端着两碗绿豆汤走过来,青瓷碗沿凝着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又耍赖,”她把汤碗往石桌上放,看见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歪歪扭扭,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上次下棋你偷挪我的‘将’,被张妈撞见,还说‘是它自己长腿跑的’。”

吴梦媛舀了勺绿豆汤,冰糖的甜混着薄荷香漫开来。“那是你眼花,”她往对方碗里塞了颗话梅,“快吃,败败火。你看这日头毒的,等下把你绣的帕子晒褪色了。”

许怡馨的帕子正搭在石凳上,上面并蒂莲的针脚被风吹得轻轻晃。“晒不坏,”她执起黑子落下,“上次在巴黎买的染料,说是晒十年都不掉色。”她忽然指着吴梦媛的发间,“簪子歪了,像只偷懒的狐狸。”

吴梦媛仰头让她替自己扶正木簪,指尖划过鬓角时,忽然捉住她的手:“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茧。”许怡馨的指腹结着层薄茧,是常年握绣花针、削木簪磨出来的,在她掌心蹭过,带着熟悉的糙意。

“比在巴黎时厚了,”吴梦媛的指尖轻轻摩挲,“是不是天天给张妈的孙媳妇做虎头鞋?上次见你缝鞋底,针脚密得像蜘蛛网。”

“哪有那么夸张,”许怡馨抽回手落子,“那丫头片子总啃鞋头,不缝结实点,三天就坏了。倒像你,小时候总咬木狐狸簪,把尾巴都啃秃了,还说‘这样才跟我亲’。”

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漏下的光斑在棋盘上晃。吴梦媛忽然把棋子一推:“不下了,热得慌。”她拽着许怡馨往阁楼跑,“去看我新画的画,是上次在苏州河上看到的乌篷船,比巴黎的塞纳河好看!”

阁楼的天窗开着,穿堂风卷着画纸的气息扑过来。吴梦媛展开画卷,墨色的船影在水面漾开,船头坐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像极了年少时的她们。“你看这船篷,”她指着那抹淡赭石,“我调了三天才调出这颜色,比蒙马特的夕阳还暖。”

许怡馨从樟木箱里翻出个铁盒,里面是些褪色的明信片——有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有上海的外滩钟楼,每张背面都画着小狐狸。“你寄给我的这些,”她把明信片摊在画旁,“张妈说要给小丫头当识字卡,让她知道‘姨婆们去过很远的地方’。”

“才不给,”吴梦媛把明信片收起来,“这是我们的秘密。”她忽然指着窗外,“你看张妈的孙媳妇在学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小鸭子。”

楼下的天井里,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扶着梅树挪步,张妈在旁边护着,嘴里念叨“慢点哟”。许怡馨忽然笑了:“像你小时候,在教堂的石板路上学步,总往我身上撞,把我新买的皮鞋都踩脏了。”

“那是你站得不是地方,”吴梦媛哼着,却往她肩上靠了靠,“再说我后来给你绣了双鞋垫,上面的小狐狸多好看,你还天天穿着。”

夕阳把槐树叶染成金红时,两人坐在阁楼的旧钢琴前。吴梦媛按响《茉莉花》的调子,指尖磕磕绊绊总出错,许怡馨就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像在巴黎时那样。琴键的凉意混着彼此的体温,漫出些微醺的暖。

“怡馨,”吴梦媛忽然停下,“我们这样,算不算把日子过成诗了?”

“算啊,”许怡馨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有棋下,有画看,有绿豆汤喝,还有你在身边——比任何诗都好。”

暮色漫进阁楼时,她们才下楼。张妈端来刚蒸好的双酿团,糯米的黏甜裹着豆沙馅,像把岁月揉成了团。吴梦媛咬了口,忽然指着院角的玻璃瓶:“你说小丫头长大,会埋什么愿望?”

“大概是想让我们陪她去巴黎吧,”许怡馨替她擦掉嘴角的豆沙,“就像当年我们,总盼着去远方。”

但此刻,远方远不如身边的人重要。槐树下的棋盘还没收,绿豆汤的甜香在晚风里荡,檐下的燕子回巢了,叽叽喳喳像在说些家常。吴梦媛看着许怡馨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长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槐下弈棋的闲趣,是指尖相握的温度,是往后每个蝉鸣的夏夜,你在,我也在,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最悠长的滋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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