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开始变得像个精致的木偶。
马嘉祺让他笑,他就弯起嘴角,露出标准的、乖巧的弧度,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让他吃饭,他就一口口往下咽,哪怕没什么胃口,也会吃到马嘉祺满意为止;让他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他就像被钉在原地,连挪动一步都要先悄悄看马嘉祺的脸色。
他不再哭,也不再试图说什么,整个人安静得像不存在。只有抱着那个兔子玩偶的时候,眼神才会偶尔泛起一点涟漪,像风吹过冰封的湖面,转瞬又恢复平静。
马嘉祺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他宁愿丁程鑫哭,宁愿他闹,甚至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偷偷反抗,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只有躯壳还留在他身边。
“程程,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好不好?新上了部动画,你以前说想看的。”马嘉祺试图逗他开心,语气放得格外温柔。
丁程鑫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声音轻轻的:“好啊。”
没有期待,没有雀跃,只有一句平淡的应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马嘉祺的心沉了下去。他伸手想去碰丁程鑫的脸颊,对方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瞬间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丁程鑫在怕他。
可他控制不住。一想到丁程鑫可能会离开,一想到他眼里可能会出现别人的影子,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让他永远也离不开。
那天之后,别墅的门窗加了更复杂的锁,保镖也增加了人手。马嘉祺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丁程鑫,哪怕是处理工作,也要把笔记本搬到客厅,一边看文件,一边盯着坐在地毯上的人。
丁程鑫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抱着兔子玩偶,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一看就是一下午。
直到那天晚上,马嘉祺给丁程鑫擦头发时,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马嘉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捏住那圈红痕,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是什么?”
丁程鑫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很轻:“没什么,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
“蹭到的?”马嘉祺加重了语气,指腹摩挲着那圈红痕,触感细腻的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勒紧的痕迹,“丁程鑫,你又想做什么?”
他想起白天丁程鑫一直抱着玩偶,难道是用玩偶的绳子……
这个念头让马嘉祺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疼又怕。他猛地把丁程鑫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揉碎:“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反抗我?”
丁程鑫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说话啊!”马嘉祺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没有!”
丁程鑫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直直地撞进马嘉祺的眼眸里。那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荒芜的空洞。
“嘉祺,”她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马嘉祺的心,“我没有想伤害自己。”
她顿了顿,看着马嘉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马嘉祺心上。他看着丁程鑫空洞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
他以为把他锁在身边,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以为用尽全力占有他,就是最深的爱。可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爱,会让丁程鑫觉得累。
马嘉祺的手臂慢慢松开,眼神里的偏执和怒火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浓浓的恐慌和无措。他想抱抱丁程鑫,想跟他说对不起,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怕自己一靠近,又会忍不住把他牢牢锁住。
丁程鑫从他怀里退出来,重新坐回地毯上,拿起兔子玩偶抱在怀里,继续低头看着地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马嘉祺站在原地,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栋精心打造的别墅,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不仅困住了丁程鑫,也困住了他自己。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冰冷的界限。
危险的预警,早已不是针对丁程鑫,而是针对他自己——他用偏执和占有筑起的爱巢,正在一点点崩塌,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马嘉祺缓缓蹲下身,看着丁程鑫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程程……”
丁程鑫没有回头。
客厅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