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练习室的那天，天气很好。

丁程鑫坐在副驾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卡扣。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熟悉的建筑一点点映入眼帘，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侧脸，轻声说：“要是不想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丁程鑫转过头，撞进他带着担忧的眼眸里，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像春日的阳光，带着点暖意：“不是不想去，就是……有点紧张。”

怕队友们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担心，也怕自己太久没回来，会融不进那片热闹。

马嘉祺放慢了车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别怕，有我在。”

这次的“有我在”，不再是禁锢的宣言，而是踏实的承诺。丁程鑫心里一暖，点了点头，紧张感好像淡了些。

练习室的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里面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七个脑袋齐刷刷地转过来，看到门口的丁程鑫时，眼睛都亮了。

“丁哥！”刘耀文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冲过来想抱他，却在看到他身后的马嘉祺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复杂。

其他队友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你去哪了”“我们好想你”，语气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丁程鑫被他们围在中间，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熟悉的脸，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回来了”，却被眼泪堵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先让他喘口气。”马嘉祺走上前，轻轻把丁程鑫往身后拉了拉，挡在他和队友中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护短，“他刚回来，别吓着他。”

队友们这才注意到丁程鑫的不对劲。他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温顺，不像以前那个能和他们打打闹闹的丁程鑫了。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带着疑惑。

“抱歉。”马嘉祺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之前是我不好，把他带走了，没告诉你们，让你们担心了。”

他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了以前的强势和疏离，甚至带着点愧疚。队友们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马嘉祺会突然道歉。

丁程鑫从马嘉祺身后探出头，看着队友们惊讶的表情，突然拉了拉马嘉祺的衣角，小声说：“不是你的错，嘉祺。”

他不想把所有事都推给马嘉祺，那段日子里，他也有过依赖和不舍。

马嘉祺低头看着他，眼神软得像一滩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

队友们这才明白过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但看着丁程鑫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安心，他们也就没再多问。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真源笑着打圆场，把一瓶水递给丁程鑫，“快坐，刚买的冰镇可乐，你以前最爱喝的。”

丁程鑫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大家慢慢散开，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却没像刚才那样喧闹，只是时不时偷偷往丁程鑫这边看。马嘉祺把丁程鑫拉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离他不远不近，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又能让他随时看到自己。

丁程鑫抱着可乐，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队友们在镜子前跳舞，熟悉的音乐响起，记忆里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马嘉祺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像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心里又酸又软。他以前总以为，把丁程鑫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可现在才知道，让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看着他笑，看着他发光，才是真正的爱。

练习结束后，队友们拉着丁程鑫问东问西，聊起最近发生的趣事，他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插一两句话，笑声轻轻的，却像羽毛一样，拂过每个人的心。

马嘉祺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只是在丁程鑫被问得脸红时，悄悄递过一瓶水，或者在他笑得开心时，眼里也跟着泛起笑意。

夕阳西下时，他们准备离开。队友们依依不舍地拉着丁程鑫，让他明天一定要再来。

“会来的。”丁程鑫笑着点头，眼里的光亮晶晶的，像揉碎了的星星。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丁程鑫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说：“嘉祺，谢谢你。”

马嘉祺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回来。”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也谢谢你……愿意松开手。”

马嘉祺的心猛地一颤，他握住丁程鑫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那里还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以前被锁链勒过的印记，像一道浅浅的伤疤，提醒着他曾经的偏执。

“该说谢谢的是我。”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丁程鑫转过头，撞进他带着温柔和庆幸的眼眸里，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干净，像雨后的天空，带着点释然的清澈。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马嘉祺的手。

车里的音乐轻轻流淌，窗外的夜景灯火璀璨。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或许以前的马嘉祺很偏执，很危险，像一头随时会失控的猛兽。但现在的他，正在一点点收起獠牙，学着用温柔的方式去爱。

而他，愿意等。

危险的预警早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滋生的、带着暖意的温柔。丁程鑫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爱不是一道冰冷的警戒线，而是一条温暖的纽带，把两个曾经受伤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未来还有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