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时,虞舒欣是被阳光晒醒的。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她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丁禹兮的睡颜。他睡得很沉,眉头微蹙,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少了平日的冷戾和偏执,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温顺。
可这温顺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时,瞬间碎成了渣。
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痕,从锁骨蜿蜒到胸口,像被某种凶猛的兽类啃噬过。手臂上还留着他掐过的指印,腰侧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又一次失控的疯狂——他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从月上中天到晨光熹微,把她拆了又拼,拼了又拆,直到她彻底失去力气,在他怀里晕过去。
“醒了?”
丁禹兮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睁开眼,眼底的迷茫迅速褪去,被熟悉的占有欲取代。他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呼吸灼热:“再睡会儿,还早。”
“不早了。”虞舒欣推他,声音哑得厉害,“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低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落在她的锁骨上,故意在那片红痕上多停留了几秒:“怕什么?反正今天不用去公司。”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指尖划过她光嫩的腰侧,“正好,我们再……”
“丁禹兮!”她急忙按住他的手,脸颊发烫,“别闹了,身上好酸。”
他这才作罢,却没起身,就那么压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酸才好,说明我没偷懒。”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恶劣的笑意,“谁让嫂子这么迷人,忍不住。”
“嫂子”两个字,像带着电流,击得她浑身一颤。虞舒欣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乱糟糟的——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这声暧昧的称呼,竟没了最初的抗拒,只剩下些微的羞赧和隐秘的悸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张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二先生,丁太太,警局的人来了,说有事情要问您二位。”
虞舒欣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拉过被子,遮住脖子上的红痕,眼神里满是惊慌:“警察怎么会来?”
丁禹兮的脸色也沉了沉,却比她镇定得多。他起身披了件睡袍,替她掖了掖被角:“别怕,有我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穿件高领的衣服。”
虞舒欣胡乱点头,手忙脚乱地找衣服。可打开衣柜才发现,能遮住脖子的高领衫都被丁禹兮扔到了哪里,剩下的不是圆领就是V领,根本遮不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穿这件。”丁禹兮递过来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领口不算高,却能勉强遮住最显眼的那几片红痕,“别紧张,他们问什么,照实说就好。”
她知道他说的“照实说”是什么意思——关于丁禹城的死,关于那个保洁员,关于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提。
下楼时,客厅里坐着两个警察,正是上次负责丁禹城案子的张警官。他看到虞舒欣时,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随即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虞舒欣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拉紧了开衫的领口。
“丁二先生,丁太太。”张警官站起身,神色严肃,“打扰了,我们这次来,是想再了解些情况。”
“张警官请说。”丁禹兮示意他们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语气平淡无波。
张警官拿出笔录本,翻开:“据我们调查,丁先生去世前,曾和他的秘书在酒店发生过争执,争执的原因似乎和丁太太有关?”
虞舒欣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咖啡差点洒出来。她看向丁禹兮,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安抚。
“我不太清楚。”她定了定神,声音尽量平静,“我和大哥……关系一直很平淡。”
“是吗?”张警官挑眉,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可我们在丁先生的手机里,发现了他和秘书的聊天记录,里面提到丁太太您……似乎和丁二先生走得很近?”
空气瞬间凝固。虞舒欣的脸瞬间白了,刚要说话,丁禹兮已经先一步开口:“张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我和我嫂子亲近些,有问题吗?”
张警官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转而看向虞舒欣:“丁太太,您脖子上的……是被蚊子咬了吗?”
虞舒欣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锁骨处。虽然被开衫遮住了大半,可难免会露出些边角。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点了点头:“是、是啊,最近天气热,蚊子多。”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这个季节哪来的蚊子?更何况是那么大片的“蚊子包”,形状还那么……暧昧。
张警官显然也不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再追问,只是继续问道:“丁太太,您最后一次见丁先生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他去世前三天。”虞舒欣努力回忆着,声音有些发颤,“他说公司有事,要出差,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出差?和谁一起?”
“没有。”她摇头,“我们很少过问彼此的事。”
张警官又问了些关于丁禹城人际关系和公司事务的问题,丁禹兮都一一作答,语气滴水不漏。虞舒欣坐在一旁,如坐针毡,总觉得张警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领口处,让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张警官合上了笔录本:“多谢二位配合,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们。”
送走警察后,虞舒欣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被丁禹兮扶住。
“吓坏了?”他低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
“你还有心情笑!”她又气又急,推开他的手,“刚才多危险!要是被他们看出什么……”
“看出什么?”他挑眉,伸手扯开她的开衫,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红痕,语气带着点得意,“看出我把我嫂子‘咬’成这样?”
“丁禹兮!”她又羞又怒,想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怕什么?”他咬着她的唇,声音沙哑,“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谁敢动我的人?”
他的霸道带着莫名的安全感,让虞舒欣的气瞬间消了大半。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丁禹兮,”她轻声说,“我们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到死。”
虞舒欣没再说话。她知道,从丁禹城死的那天起,她就和这个男人绑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那些暧昧的红痕,那些深夜的纠缠,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都会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身上,伴随她一生。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客厅里的尘埃,也照亮了两人交缠的身影。虞舒欣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个带着血腥味的怀抱里。
或许这样也好。
至少,在这场无边的黑暗里,她不是一个人。
而那些锁骨上的红痕,会成为他们之间最隐秘的证明,提醒着彼此,这场禁忌的爱恋,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