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洒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斯卡拉姆齐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流浪者怀里,头枕着对方的手臂,身上还盖着一件带着山风气息的外袍。
“醒了?”流浪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低头看着怀里的omega,鸢色眼眸里映着晨光,竟显得有几分柔和,“睡姿很差。”
斯卡拉姆齐瞬间清醒,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脸颊涨得通红:“谁、谁让你抱我睡的!”他昨晚明明是靠在墙角假寐,怎么会跑到对方怀里去了?难道是……睡糊涂了?
流浪者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揉皱的衣襟,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是你自己蹭过来的。半夜冷得发抖,像只找热源的猫。”
“胡说!”斯卡拉姆齐咬牙,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确实隐约记得,夜里似乎有过一阵莫名的寒意,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往温暖的地方靠。这个认知让他又羞又恼,抓起身边的外袍就往流浪者身上砸,“滚!”
流浪者轻松接住外袍,低笑一声:“脾气还是这么差。”他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今天我要去教令院处理些事,你待在屋里,别乱跑。”
“谁要乱跑。”斯卡拉姆齐别过脸,看着墙上的挂画,语气生硬,“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张碍眼的脸。”
流浪者没再和他争执,只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那是他特意让因论派的学弟准备的,尺寸和样式都照着斯卡拉姆齐的身形挑的,只是颜色换成了温和的浅紫色,少了几分愚人众的尖锐。“换上。”他将衣物放在床边,“别总穿那身灰紫色的袍子,太扎眼。”
斯卡拉姆齐瞥了一眼那套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带着愚人众标志的短袍,冷哼一声:“我穿什么,轮不到你管。”
流浪者的眼神沉了沉,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在教令院地界,穿愚人众的衣服,是想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他的拇指摩挲着对方细腻的下颌,语气带着警告,“要么换,要么我帮你换。”
alpha的气息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斯卡拉姆齐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山风信息素,混着淡淡的墨香——那是教令院学者特有的味道。他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反抗,却在看到对方眼底那抹势在必得的占有欲时,莫名地泄了气。
“……麻烦。”他别开脸,算是默认。
流浪者松开手,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乖。”
这声“乖”让斯卡拉姆齐的脸颊又热了几分,他抓起衣服转身躲到屏风后,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等流浪者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斯卡拉姆齐已经换好了那套浅紫色的袍子。柔软的布料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银发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执行官的戾气,多了几分易碎的美感。只是那双鸢色眼眸依旧带着警惕,像只被迫收起利爪的猫。
“还算顺眼。”流浪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掩不住眼底的惊艳。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omega,本就该是这样的——不该被愚人众的黑暗染指,不该被仇恨裹挟。
斯卡拉姆齐被他看得不自在,皱眉道:“看够了就赶紧走。”
流浪者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住所。刚走到教令院的回廊,就遇到了几个因论派的学弟学妹。
“阿帽学长!”一个扎着双辫的女生笑着打招呼,“今天要去参加地脉研讨会吗?”
“嗯。”流浪者点头,语气简洁。他在教令院的代号“阿帽”早已传开,因论派的学者们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学长虽然话少,却学识渊博,尤其在地脉与元素力的研究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学长,你昨天去水天丛林调查,有发现吗?”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听说地脉异动很严重,连大贤者都惊动了。”
“有点头绪。”流浪者含糊带过,不想让他们知道斯卡拉姆齐的存在,“具体情况还在查。”
他快步穿过回廊,走向因论派的研究室,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正悄悄跟着他——斯卡拉姆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溜出了住所,想看看这个“阿帽学长”在教令院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看着流浪者和那些学者们讨论着他听不懂的地脉理论,看着他在黑板上写下复杂的公式,看着他被学弟学妹们围在中间,耐心解答问题……斯卡拉姆齐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原来,顶着这张脸,还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就在他看得出神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这位同学,你不是教令院的吧?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斯卡拉姆齐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知论派制服的女生正好奇地看着他。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释放雷元素,却又硬生生忍住——他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
“我……我是来找人的。”他含糊道,眼神有些慌乱。
“找人?找哪位学长啊?”女生笑着追问,“说不定我认识呢。”
斯卡拉姆齐一时语塞,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找我。”
流浪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地将斯卡拉姆齐拉到自己身后,对那女生道:“他是我远房亲戚,第一次来须弥,不太熟悉路。”
“哦!原来是阿帽学长的亲戚啊!”女生恍然大悟,笑着打量了斯卡拉姆齐几眼,“怪不得长得和学长有点像呢!真好看!”
斯卡拉姆齐被那句“长得像”说得脸颊发烫,又被流浪者拽着胳膊,只能闷闷地低着头。
等那女生走后,流浪者才低头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不悦:“不是让你待在屋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斯卡拉姆齐想反驳,却被对方眼中的担忧刺痛了一瞬,语气软了下来,“我只是想看看……教令院是什么样子。”
流浪者的脸色缓和了些。他牵着斯卡拉姆齐的手,往回廊外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教令院的人眼睛尖,万一被认出来你是散兵……”
“我知道分寸。”斯卡拉姆齐挣了挣手,没挣开,只能任由他牵着,“我只是……有点好奇。好奇你在这里的生活。”
流浪者脚步一顿,侧头看着他。阳光洒在两人脸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带着截然不同的神情——一个沉稳,一个迷茫。“如果你想,以后可以常来。”他轻声道,“但不是以散兵的身份,而是……以你自己的身份。”
斯卡拉姆齐愣住了。以自己的身份?他有过属于自己的身份吗?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国崩”,是“散兵”,是别人手中的工具。他从未有过真正的“自己”。
“走吧,回去了。”流浪者没再逼他,只是牵着他的手,慢慢往住所的方向走。回廊上,不时有学者和他们打招呼,一声声“阿帽学长”传入耳中,斯卡拉姆齐听着,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滋味。
回到住所,斯卡拉姆齐坐在矮桌旁,看着流浪者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突然开口:“你在教令院,好像很受欢迎。”
“还好。”流浪者坐在他对面,“他们敬重的是学识,不是我。”
“那也比做个没人要的人偶强。”斯卡拉姆齐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流浪者沉默了片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一次,斯卡拉姆齐没有躲开。“以前的事,别再想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以后有我。”
斯卡拉姆齐的身体僵了一下,抬头看向他。阳光透过窗户,在流浪者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那双鸢色眼眸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却让人心安的认真。
他别开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莫名地暖了起来。或许,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这个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的alpha,不会像别人那样,只把他当成工具。至少,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名为“安稳”的东西。
而流浪者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要让这只带刺的omega彻底放下防备很难,但他有耐心。毕竟,他们的时间还很长。教令院的“阿帽”和愚人众的“散兵”,这两个身份或许永远无法相融,但他和他,终将成为彼此唯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