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过后的斯卡拉姆齐，虽然依旧嘴硬，却明显对流浪者亲近了许多。不再刻意抗拒他的触碰，甚至会在流浪者处理教令院事务晚归时，默默在桌上留一盏灯，或是在他看书时，安静地蜷在旁边的软垫上，摆弄那些发光蘑菇。
这天傍晚，流浪者从因论派带回几卷关于“名字起源与意义”的文献——这是他特意找的，他总觉得，斯卡拉姆齐对“名字”的执念，或许藏着解开他心结的钥匙。
“在看什么？”斯卡拉姆齐凑过来，瞥了一眼文献上的标题，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有什么好研究的。”
“代号也有意义。”流浪者将文献摊开，指着其中一段关于须弥古老命名仪式的记载，“你看，这里说，名字是承载记忆与身份的容器。一个人叫什么，往往藏着他的过去，或是对未来的期许。”
斯卡拉姆齐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声音低了下去：“期许？我的名字……从来都不是我自己选的。”“国崩”是雷神赋予的，带着“毁灭”的寓意；“散兵”是愚人众的代号，不过是工具的编号。他从未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流浪者沉默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指腹：“那现在，你想叫什么？”
斯卡拉姆齐愣住了，抬头看向他。鸢色眼眸里映着窗外的晚霞，带着一丝茫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可以自己选。”流浪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不用再叫散兵，也不用回国崩。你可以选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斯卡拉姆齐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鼓励。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用“散兵”这个代号来伪装自己，习惯了用尖锐的外壳包裹内心的空洞，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选择名字”的权利。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
流浪者没有逼他，只是拿起一支笔，蘸了点墨，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阿流。”
“这是我以前……在璃月流浪时，别人偶尔叫过的名字。”他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虽然短暂，却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完全的‘空’。”
他将笔递给斯卡拉姆齐：“如果你暂时想不好，不如……我们先给彼此起个昵称？就像普通人那样。”
斯卡拉姆齐握着笔，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纸上“阿流”两个字，又看了看流浪者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在旁边写下两个字：“阿散。”
写完他就后悔了，想划掉，却被流浪者按住了手。
“很好。”流浪者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以后，我叫你阿散。”
“谁、谁让你这么叫了！”斯卡拉姆齐的脸颊瞬间红了，想把纸揉掉，却被流浪者抢了过去。
“就这么定了。”流浪者将纸折好，放进怀里，像是珍藏什么宝贝，“阿散。”他又轻声叫了一遍，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斯卡拉姆齐别过脸，耳根却红得发烫。被这样叫着，他竟觉得，心里那个空洞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一角。
“那我……叫你阿流？”他别扭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嗯。”流浪者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阿散。”
“阿流。”
两个简单的昵称，在安静的屋里轻轻回荡，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两个相似又迥异的灵魂，牢牢地系在了一起。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的称呼变了。
在教令院，他依旧是因论派的“阿帽学长”，而他在屋里，会带着几分不自在，叫他“阿流”；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浑身带刺的“散兵”，而在独处时，他会被他用低沉的嗓音唤作“阿散”。
这天，纳西妲带着派蒙来探望他们，刚进门就听到流浪者对斯卡拉姆齐说：“阿散，把那卷地脉文献递给我。”
斯卡拉姆齐头也不抬地把书扔过去，嘴上嘟囔着：“自己不会拿，阿流你越来越懒了。”
纳西妲和派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了然。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嘛。”纳西妲笑着说，“‘阿流’和‘阿散’，听起来很亲切呢。”
斯卡拉姆齐的脸颊瞬间红了，梗着脖子道：“小吉祥草王别误会，只是……随口叫的。”
流浪者却很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对纳西妲说：“是我们互相起的昵称。”他低头看向斯卡拉姆齐，眼神温柔，“阿散说，这样显得‘不那么像敌人’。”
“谁、谁这么说了！”斯卡拉姆齐想挣开他的手，却被抱得更紧。
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纳西妲轻轻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两个破碎的灵魂，终于在彼此的靠近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离开时，派蒙忍不住问：“纳西妲，你说他们以后会怎么样呀？”
“会很好的。”纳西妲望着远处教令院的尖顶，语气带着神明特有的笃定，“名字是羁绊的开始。当他们愿意用昵称称呼彼此，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接纳，那个‘不完美’的对方了。”
屋里，斯卡拉姆齐终于从流浪者怀里挣出来，却没真的走远，只是坐在对面的软垫上，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流浪者看着他泛红的耳根，低声笑了起来：“阿散。”
“干嘛？”斯卡拉姆齐抬头，语气依旧生硬，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戾气。
“没什么。”流浪者摇头，只是觉得，能这样叫着他，能看着他鲜活的样子，就很好。
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月光爬上窗棂。斯卡拉姆齐合上书，看着在灯下整理文献的流浪者，轻声叫了一句：“阿流。”
流浪者抬头看他：“嗯？”
“没什么。”斯卡拉姆齐别过脸，心里却悄悄想着——或许，有个昵称，也不错。
至少，在叫“阿流”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叫那个教令院的“阿帽学长”，也不是在叫那个与自己同源的“人偶”，而是在叫……那个会抱着他、安抚他、叫他“阿散”的流浪者。
那个只属于他的，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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