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坐在张泽禹病床边的第20分钟，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下午三点，距离他“探望”朋友已经过去整整两小时——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张极和张泽禹斗嘴，话题从“谁投篮姿势更丑”聊到“食堂今天的番茄炒蛋没放糖”。
“我说你俩够了没？”朱志鑫把手机倒扣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泽禹，你脚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张泽禹正被张极按着头梳了个朝天辫，闻言龇牙咧嘴地反抗：“疼！但更疼的是我的审美！朱志鑫你别装了，从进门起你眼睛就没离开过门口，说吧，是不是在等哪个漂亮护士？”
张极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眨眼睛：“我刚才在走廊看见心外科那个江医生了，就是上次给泽禹会诊的那个，长得特好看，而且——”他故意拖长语调，“刚才有人在走廊跟她‘偶遇’了三次，还送了湿纸巾呢。”
朱志鑫的耳尖莫名发烫，正想反驳，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江柠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夹，看到满屋子的“鸡飞狗跳”愣了一下。
“张泽禹，该换药了。”她忍着笑把病历夹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张泽禹脑袋上那撮翘起来的呆毛，“看来恢复得不错，还有力气打闹。”
张极立刻松手，假装正经地站到一边，还冲朱志鑫挤了挤眼睛。朱志鑫站起身，很自然地帮江柠拉开椅子：“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江柠弯腰检查张泽禹的石膏，头发随着动作滑下来一缕，落在白大褂上。朱志鑫的视线跟着那缕头发动，差点没忍住伸手帮她别到耳后。
“恢复得挺好，下周可以拆石膏了。”江柠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不过别再剧烈运动了，张极你也别老逗他。”
张极立刻举手投降：“收到江医生！保证监督他当半个月和尚！”
江柠被逗笑了，抬眼时正好对上朱志鑫的目光。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利落，和昨天那身西装比起来多了点随性。江柠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半拍，赶紧低下头收拾东西。
“那个……”朱志鑫突然开口，“你休息室在哪？我刚才看到护士站有新到的向日葵，想给你送几支。”
江柠愣了一下：“不用麻烦了，医院不让……”
“就放门口，不进去。”朱志鑫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昨天那束送泽禹了，他说不配，得给更需要阳光的人。”
张泽禹在旁边使劲点头：“对对对！我说的！江医生你就收下吧，不然他能在你休息室门口站到下班。”
江柠被他们一唱一和说得没了办法，只好报了休息室的位置。她转身离开时，感觉背后有视线跟着，脚步不由得快了些，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别让张泽禹吃甜的，影响恢复。”
“知道了！”朱志鑫应得干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转身瞪向张泽禹，“谁让你多嘴？”
“切，某人昨天对着人家背影傻笑的样子以为我们没看见？”张极翻了个白眼，从果篮里掏出个苹果抛给朱志鑫，“说真的，你对人家有意思？”
朱志鑫接住苹果，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果皮，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半小时后，江柠结束查房回到休息室，果然看到门口放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三支向日葵，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花瓣上，金灿灿的晃眼。瓶身上还贴着张便签，字迹遒劲有力：“查了资料，医生多看向日葵不容易累。”
江柠捏着那张便签，突然觉得刚才连做三台检查的疲惫都消散了些。她刚把花抱进休息室，手机就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下班。”
没署名，但江柠一眼就猜到是谁。她看着玻璃瓶里的向日葵，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傍晚六点，江柠换好衣服走出住院部，远远就看到咖啡厅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朱志鑫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杯奶茶，看到她出来立刻直起身，脸上带着点“果然等到你”的笑意。
“给你的，三分糖加珍珠，查了你们医院附近的奶茶店，说这个最受欢迎。”他把奶茶递过来，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蹭到他的手指，“别想跑，就想请你喝杯东西，感谢你照顾泽禹。”
江柠看着那杯包装可爱的奶茶，又看了看他眼里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谢谢。”江柠低头吸了一口，甜度刚好，珍珠Q弹，是她喜欢的口味。
“喜欢就好。”朱志鑫笑得更开心了，“走吧，请你吃晚饭，就当……庆祝泽禹快要拆石膏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柠捧着奶茶走在旁边，听着朱志鑫讲他公司里的趣事，偶尔被逗得笑出声。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正侧过头听她说话，夕阳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没了平时的疏离，多了点烟火气。
也许，偶尔放慢脚步也不错。江柠吸了口奶茶，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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