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跟着朱志鑫走进餐厅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拐骗”了。眼前这家主打创意私房菜的馆子，门脸藏在老巷子里，招牌低调得差点被爬墙虎遮住，但刚推开木门，就闻到一股勾人的菌菇香。
“这里的松茸炖鸡很有名，适合你这种刚上完手术的。”朱志鑫熟门熟路地领着她往二楼靠窗的位置走，路过吧台时，调酒师还笑着跟他打招呼，“朱总今天带朋友来？”
“嗯，老样子。”朱志鑫点头的功夫，江柠已经在打量四周——墙上挂着老板拍的城市夜景，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小小的多肉盆栽，灯光是暖黄色的，比医院惨白的顶灯舒服多了。
“你经常来？”江柠坐下时，椅垫发出轻微的“噗叽”声，像只温顺的小动物。
“之前谈合作偶然发现的，味道不错。”朱志鑫把菜单推给她，指尖在“松茸炖鸡”那栏敲了敲，“试试这个，不油腻。”
江柠刚要点头，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科室主任的电话，她接起来听了两句，眉头慢慢皱起来：“好的主任，我马上过去，家属那边我来沟通。”
挂了电话，她抱歉地看向朱志鑫：“不好意思，有个病人家属情绪不太稳定，我得回去一趟。”
“我送你。”朱志鑫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车就在外面。”
回去的路上，江柠一直在给护士发消息，眉头没松开过。朱志鑫没多问，只是把车内空调调高了两度，又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颗薄荷糖递给她：“含着，能冷静点。”
车停在住院部楼下时，江柠解开安全带正要道谢，就听朱志鑫说：“我在这儿等你，处理完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可能要很晚……”
“没关系。”他打断她的话，眼神很认真，“我不忙。”
江柠看着他被路灯映亮的侧脸，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她点了点头，推开车门时，不小心把刚才没喝完的奶茶蹭到了白大褂上，褐色的渍迹在浅色布料上格外显眼。
“哎呀……”她懊恼地想去擦，朱志鑫已经拿着纸巾凑了过来。
“别动。”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江柠僵在原地，感觉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腰侧，动作很小心，像在处理什么易碎品。奶茶渍被擦掉了大半，留下点淡淡的痕迹，他却像是不满意，又换了张纸巾仔细蹭了蹭。
“好了。”朱志鑫收回手，指尖有点发红，“快上去吧。”
江柠“嗯”了一声，几乎是逃着跑进了大楼。直到站在电梯里，她才摸着自己发烫的腰侧，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病房里的闹剧比想象中更棘手。家属觉得手术方案风险太高，在走廊里大吵大闹，甚至差点推搡护士。江柠耐着性子解释了半个多小时，又调出相似病例的恢复数据，对方才总算冷静下来。等她处理完所有事走出病房，已经快十点了。
晚风带着点凉意，她掏出手机想给朱志鑫发消息说不用等了，却发现他就靠在车边，手里拿着件黑色外套，像是等了很久。
“结束了？”他直起身，把外套递过来，“晚上降温，披上。”
江柠接过外套，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她往身上一披，发现尺寸大了不少，袖子能盖住她的手。
“对不起啊，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正好处理了点工作。”朱志鑫拉开车门，“我订了宵夜，海鲜粥，温的。”
车里果然放着个保温桶，打开盖子，浓稠的米粥香气涌出来，里面卧着颗完整的溏心蛋。江柠舀了一勺，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想哭。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溏心蛋？”她含着勺子问，声音有点含糊。
“猜的。”朱志鑫发动车子，嘴角藏着笑，“医生应该都喜欢这种不用嚼的。”
江柠被逗笑了，又喝了两口粥，突然想起什么：“张极和张泽禹呢？你不回去陪他们？”
“他俩？”朱志鑫嗤笑一声，“刚才给我发消息，说要在病房看恐怖片，让我别打扰。”
江柠想象了一下两个大男生挤在病床上看恐怖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流动的光带，她侧头看着朱志鑫开车的样子，他的侧脸在光影里忽明忽暗，鼻梁的线条很利落，睫毛很长。
“今天……谢谢你。”江柠轻声说。
朱志鑫看了她一眼，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江柠，我不是只想当普通朋友。”
江柠的心跳瞬间停了半拍。
“我知道你忙，也知道医生的工作很特殊。”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但我想试试，能不能走进你的生活里。”
晚风吹起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朱志鑫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顿了一下。他没收回手，就那么轻轻捏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又清晰：“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江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像盛着整个宇宙的星光。她点了点头，很小声，却足够让他听见。
朱志鑫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漫天烟火。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动作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
“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嗯。”江柠把脸埋进保温桶的热气里，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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