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酒店房间，我伸了个懒腰，抓起手机查看邮件。屏幕上突然跳出的行业新闻标题让我的手指瞬间僵住：
《青江镇旅游项目惊现"双胞胎"设计，杭州某公司涉嫌抄袭》
点开链接，我的血液几乎凝固——文章配图赫然是我昨天刚提交给公司的文化馆内部设计方案，但署名却是"林嘉伟设计工作室"。更令人震惊的是，发布日比我提交方案的时间还早一天。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方案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怎么可能会是抄袭？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林嘉伟"。我颤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
"俞小苗，解释一下。"林嘉伟的声音冷得像冰，"公司刚收到青江镇政府的质询函，说你提交的设计涉嫌抄袭我的作品。"
"我没有抄袭！"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那是我的原创设计，是你偷了我的方案！"
"证据呢？"林嘉伟冷笑一声，"新闻稿发布时间比你提交方案早，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抄袭我。"
"你篡改了发布时间！"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把戏，"那天你让我把方案发你'参考'，就是为了这个？"
"聪明。"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恶意的愉悦，"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公司已经决定暂停你在这个项目的职务，由我接手。董事会正在讨论是否解除你的劳动合同。"
电话挂断后，我呆坐在床边，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三年积累的职业声誉，就这样被轻易摧毁？更可怕的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我可能在这个行业都混不下去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项目组群里的消息。镇长@了我："俞设计师，关于设计抄袭的指控，请立即作出解释，否则我们将终止与贵公司的合作。"
我的视线因泪水而模糊，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回复。就在这时，一条私信弹出来，来自柯阳："我在酒店大堂，下来谈谈。"
十分钟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电梯。柯阳站在大堂角落，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比任何西装革履时更让我感到安心。看到我的瞬间，他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
"你看到新闻了？"我的声音嘶哑。
柯阳点点头，递给我一杯热咖啡："先别慌，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在酒店咖啡厅的角落里，我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柯阳——从林嘉伟如何"特别关照"我，到生日那天的钻石项链，再到他让我把方案发给他"参考"。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那个混蛋。"柯阳罕见地骂了句脏话，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你有设计过程的记录吗？草图、修改版本、聊天记录？"
"有，但都在公司电脑里。"我咬着嘴唇，"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封锁了我的权限。"
柯阳沉思片刻，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陈，帮我个忙......对，杭州XX设计公司......要俞小苗的设计文档和邮件记录......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他转向我："我大学同学在那家公司的IT部门工作，他能帮我们拿到证据。"
我瞪大眼睛："这......合法吗？"
"不太合法。"柯阳耸耸肩，"但非常正义。"
他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让我忍不住破涕为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在数学课上为我耐心讲解题目的少年，如今正以同样坚定的姿态，站在我身边对抗整个世界。
两小时后，柯阳的电脑上收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包。打开后，里面全是我设计过程中的各种记录——从最初的灵感草图，到各个修改版本，甚至包括我和林嘉伟的邮件往来，其中明确显示我把方案发给他"参考"的时间早于新闻发布时间。
"这还不够。"柯阳仔细查看着文件，"我们需要证明林嘉伟篡改了新闻发布时间。"
"怎么证明？"
"网站后台数据。"柯阳打开一个专业论坛，"我有个朋友是网络安全专家，他能帮我们查出版历史记录。"
等待结果的间隙，柯阳带我去了江边散步。初夏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我们并肩走着，谁都没有提起早上的危机，只是聊着小时候在这条江边玩耍的回忆。
"记得那次你掉进江里吗？"柯阳突然问。
我点点头。那是初一夏天，我在江边捉小鱼时不慎滑倒，是柯阳跳下去把我拉了上来。上岸后我们俩都湿透了，他脱下校服外套给我披上，自己却因为着凉发了三天高烧。
"那时候我就知道，"柯阳望着远处的江水，"保护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发烫。但还没等我回应，他的手机响了。是网络安全专家的回复——新闻稿的真实发布时间确实被篡改过，实际发布时间比我提交方案的时间晚了整整两天。
"我们赢了。"柯阳转向我，眼睛闪闪发亮，"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回到酒店，我们花了一整晚整理证据。柯阳负责技术部分，我则准备了完整的设计思路说明。凌晨三点，我们终于完成了反击方案——一份详尽的证据报告和一篇揭露真相的声明。
"明天一早我就发给镇长和媒体。"柯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林嘉伟这次完了。"
我看着他疲惫却坚定的侧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个人，从十五岁到现在，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他特有的方式守护着我。
"柯阳，"我轻声说，"谢谢你。"
他转过头，目光温柔："不用谢。你知道为什么。"
我们都明白那句话背后的含义，但谁都没有说破。那一刻，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的微光和两颗加速跳动的心。
第二天上午，镇长紧急召开了项目组会议。我和柯阳带着证据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们。林嘉伟居然也来了，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沉。
会议开始后，柯阳先发言。他专业而冷静地展示了所有证据，从设计过程记录到网站后台数据，逻辑严密无可辩驳。我则补充了设计灵感的来源和创作思路，甚至展示了小时候在青江边画的涂鸦——那些波浪形的线条，正是我后来设计方案的雏形。
"综上所述，"柯阳总结道，"林嘉伟先生不仅剽窃了俞小苗的设计，还伪造证据构陷她。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职业道德，也损害了青江镇项目的声誉。"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林嘉伟，等待他的辩解。但他只是冷笑一声，站起身："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转向镇长，"实话告诉你，我和宏远地产已经达成合作，他们才是这个项目的真正投资人。如果不用我的方案，他们会撤资。"
宏远地产？我震惊地看向柯阳。那是省内知名的开发商，以破坏原生态景观建造商业楼盘而臭名昭著。
"原来如此。"柯阳的声音突然变冷，"你从一开始就想把文化馆改成商业综合体，所以才要窃取小苗的设计，再把它改得面目全非。"
林嘉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商业就是商业。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不懂。"
"我懂了。"镇长突然站起来，脸色铁青，"林先生，请你离开。青江镇不需要这样的'投资人'。"
林嘉伟的脸色变了："你会后悔的。没有宏远的资金，这个项目根本进行不下去！"
"那可不一定。"会议室门突然打开，一位白发老者走了进来，"我们青江商会愿意全额投资这个项目。"
我认出了这位老人——青江镇最受尊敬的企业家，也是柯阳的导师。他身后跟着几位本地企业家，全都表情坚定。
"柯阳昨晚把整件事告诉了我。"老人拍拍柯阳的肩，"我们商量了一夜，决定不能让外人毁了青江镇的灵魂。"
林嘉伟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铁青。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镇长激动地握住我和柯阳的手："项目继续！而且必须由你们两位负责！"
会议结束后，我和柯阳并肩走出镇政府大楼。阳光明媚得刺眼，我眯起眼睛，感觉过去24小时像一场噩梦。
"饿了吗？"柯阳问，"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面馆不错。"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柯阳似乎察觉到了，轻轻扶住我的手臂："撑住，吃完面再睡。"
面馆很小，但干净明亮。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两碗牛肉面。热腾腾的蒸汽在阳光下升腾，模糊了柯阳的脸。
"你是怎么想到联系青江商会的？"我吹着面条问。
"昨晚你睡着后。"柯阳笑了笑，"我看到你电脑上有林嘉伟和宏远高管的合影，就猜到他们有关系。然后我给老师打了电话，他连夜召集了商会成员。"
我停下筷子，怔怔地看着他："你......整晚没睡？"
"嗯。"柯阳低头吃面，"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这个人，为了我，可以熬夜查证据，可以冒险黑进公司系统，可以动用所有人脉资源......而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眼中的感情。
"柯阳。"我放下筷子，鼓起勇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抬起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因为是你。"
没有华丽的告白，没有深情的表白，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我知道，这背后是十五年的等待，是无数个默默守护的日夜，是一个少年成长为男人却从未改变的心意。
面条吃完后，我们沿着老街慢慢走回酒店。路过一家老式照相馆时，柯阳突然停下脚步。
"要不要拍张合照？"他指着橱窗里的样片，"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点点头。照相馆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老师傅让我们坐在红色幕布前，用那台老式相机拍下了我们的合影。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往柯阳那边靠了靠，就像十五岁那年一样。
照片很快洗出来，黑白的色调让画面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照片里的我们，肩膀挨着肩膀，笑容自然而真实。柯阳小心地把照片放进钱包，然后递给我另一张："给你的。"
回酒店的路上，我们经过青江中学。校门外的围墙上还留着我们毕业那年画的涂鸦，已经褪色得几乎看不清了。
"记得我们在这里的约定吗？"柯阳突然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三十岁那个？"
"嗯。"他望着校园里的梧桐树，"还有三年。"
三年。这个曾经遥远的数字，如今近在眼前。我看着柯阳的侧脸，突然意识到，那个儿时的约定，早已不再是玩笑，而是我们之间最真实的承诺。
"柯阳。"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如果......"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这句酝酿已久的"如果"。是公司HR的来电，通知我林嘉伟已被停职调查，公司将为我恢复名誉并给予补偿。
挂掉电话，我和柯阳相视一笑。危机解除了，生活似乎要回归正轨。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我对他的感情，再也无法假装只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
"你刚才想说什么？"柯阳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重要。"
夕阳西下，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回酒店的路上，柯阳的手偶尔会碰到我的手指，但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握住对方。有些话，或许还不是时候说出口；有些感情，还需要时间慢慢沉淀。
但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这个曾经在江边和我拉钩的少年，如今依然站在我身边，用他特有的方式，守护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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