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外的路铺着细碎的石子，被晒了整日的阳光烘得温热。谢临渊的脚踝还有些发僵，每走一步，沈砚之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收紧些，像怕他摔着似的。

"其实不用扶这么紧的。"谢临渊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指尖被对方的掌心裹得发暖，"我好得差不多了。"

沈砚之没松劲，反而放慢了脚步，侧头看他："多扶几日，省得留下病根。"说话时，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紫的白的缀在草丛里。谢临渊被一朵鹅黄的小雏菊勾了眼，脚步顿了顿。沈砚之立刻会意，松开他的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摘了下来，又替他别在发间。

"好看。"沈砚之仰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亮。

谢临渊伸手摸了摸发间的花，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反而挺直了脊背，任由那点暖意从发间漫到心里。

走得累了，两人便在路边的老槐树下歇脚。沈砚之从包袱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镇上买的桂花糕，甜香混着草木气飘散开。他掰了一块递过去，自己也拿了一块，却没立刻吃，只看着谢临渊小口小口地嚼着，嘴角沾了点细碎的糖屑。

"沾到了。"沈砚之抬手，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谢临渊的呼吸顿了顿，转头看他时，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风穿过槐树叶，沙沙地响，像是在替谁藏着说不出口的心事。

"接下来打算去南边。"沈砚之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柔了些，"听说那边的海很漂亮，能看到日出从水里冒出来。"

谢临渊咬着桂花糕点头："好啊。"他其实对海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只要跟着沈砚之，去哪里都一样。

沈砚之看着他被糖渍得发亮的嘴唇，喉结轻轻动了动，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这次不是夜里迷迷糊糊的相拥，而是清醒时的、带着笃定的拥抱。

"谢临渊，"他的声音埋在对方的发间，带着桂花糕的甜香，"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谢临渊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那有力的心跳，比在客栈时听得更清楚。他抬手环住沈砚之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些："我知道。"

其实从客栈那个清晨醒来，从沈砚之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开始，他就知道了。

夕阳西下时，两人往回走。谢临渊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偶尔还会故意往沈砚之身上靠一靠，看他无奈又纵容地笑。发间的小雏菊早就蔫了，他却舍不得摘下来，任由那点鹅黄在暮色里晃悠。

路过镇上的布庄时，沈砚之忽然停了脚，拉着他走了进去。掌柜的热情地迎上来，问要做些什么。沈砚之指了指柜台后的一匹青布："做两件一模一样的长衫。"

谢临渊愣了愣："做一样的？"

"嗯。"沈砚之低头看他，眼里的光温柔得像化了的蜜糖，"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走出布庄时，谢临渊手里多了个小香囊，是掌柜的送的，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闻着很安心。他把香囊塞进沈砚之的手里，对方立刻攥紧了，像是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夜色渐浓，两人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段是他的，哪段是他的。

谢临渊忽然想起在客栈的那个夜晚，沈砚之的怀抱很暖，心跳很稳。他偷偷往沈砚之身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一起，像两颗相互取暖的星子。

"沈砚之，"他轻声说，"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南边吧。"

沈砚之握紧了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人心头发颤："好。"

风里带着夜露的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