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后巷的石板路上,谢临扛着半块青砖狂奔,脚下踩得积水四溅,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沈砚提着官服下摆紧跟其后,看着他怀里那只胖成球的波斯猫,终于忍不住喊出声:"谢阁主,您这是救猫还是拆房子啊?"
"沈大人有所不知。"谢临一个闪身避开侍卫挥来的刀光,侧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魏公公这猫主子,比他的东厂令牌还金贵呢。"
话音刚落,怀里的猫突然伸出爪子狠狠挠了他一把。谢临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那胖猫咕噜噜滚进路边的鱼摊,把活蹦乱跳的鱼甩得到处都是。沈砚的皂靴瞬间沾满了晶莹的鱼鳞,气得用折扇狠狠敲了谢临后脑勺一下,发出清脆的啪声。
"还愣着干啥?"谢临甩着滴血的手,冲他挤眉弄眼,"快用三皇子的令牌啊!"
沈砚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掏出烫金令牌,扬声喊道:"本官奉旨查案,闲杂人等统统退下!"
侍卫们见状,纷纷慌乱地让开一条路。谢临趁机抱起那只惹祸的猫,忽然发现它项圈上系着一张纸条:"子时三刻,景阳宫西角门见。"
"柳家的人?"沈砚皱眉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未必。"谢临晃着手中的纸条,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字迹可是东厂的飞鱼纹防伪呢。"
子时三刻,景阳宫废墟。沈砚举着火把,看着谢临小心翼翼地将胖猫放进树洞。下一秒,那猫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宿鸦惊飞,扑棱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谢九,你......"
"嘘——"谢临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蹭过他唇角的烟灰。沈砚浑身猛地一僵,却见月光下,魏忠贤抱着剑幽灵般地出现了。
"猫主子找到了?"老太监的声音阴恻恻地飘了过来。
"魏公公的猫,自然要亲自送回。"谢临说着,将猫轻轻抛过去。就在即将触手可及的瞬间,那猫突然吐出一枚铜钥匙,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沈砚下意识地接住钥匙,发现齿痕与东厂地牢的暗门完美吻合。魏忠贤瞳孔骤然收缩,却见谢临已经迅速将钥匙藏进了他的袖中。
"魏公公可要验伤?"谢临伸出手臂,展示被猫挠出的几道血痕,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猫主子抓人的时候,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顺呢。"
回宫的路上,沈砚摸着钥匙上的"景阳"二字,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钥匙在猫项圈里?"
"不然呢?"谢临甩着沾血的衣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魏忠贤这老狐狸,连猫都要训练成情报员,真是让人佩服啊。"
"那纸条......"
"障眼法罢了。"谢临突然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真正的密信,在猫肚子里。"
沈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让苏二娘给猫下了药?"
"不然怎么取信?"谢临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过沈大人若想知道内容......"
他突然将沈砚推进死胡同,指尖在墙砖上叩出熟悉的摩斯密码。沈砚惊觉这是靖王旧部的联络方式,刚要追问,却见谢临从猫爪中取出密信。
"柳家要在冬至祭天那日......"谢临突然瞳孔骤缩,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这不可能!"
"怎么了?"
"密信说,景阳宫密道通向......"
话音未落,宫墙上骤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尖锐声响。谢临眼疾手快地抱住沈砚滚进草丛,耳边是箭矢擦过草叶的簌簌声。再抬头时,魏忠贤的东厂卫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谢阁主,沈大人,"魏忠贤阴沉着脸,声音冰冷刺骨,"咱家的猫主子,似乎不太听话啊。"
沈砚望着老太监怀中的猫,忽然发现它瞳孔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正是苏二娘研制的"真言蛊"发作的征兆。
"魏公公这是要杀人灭口?"谢临冷冷一笑,手中暗箭对准猫喉。
"误会!"魏忠贤突然扔出东厂腰牌,神色复杂地道,"这猫主子,其实是你父亲当年送给先皇的......"
话未说完,那猫突然暴起扑向谢临。沈砚下意识地甩出折扇,却见谢临已经徒手捏断了猫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白衣上,模糊地映出景阳宫的轮廓。
"沈大人,"谢临将染血的折扇塞进他手中,目光深邃,"冬至祭天,我们要做笔大买卖了。"
沈砚低头望着折扇上的血字"弑君",心头猛地一震,突然意识到这场局中局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