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一直没有睡好,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腺体开始发热,浑身的不适感愈演愈烈,身上忽冷忽热的温度让他呼吸有点困难,像是发热期的前兆。
可就像医生说的那样,他的信息素太少了,导致身体各个器官都在不满地叫嚣,身体里就像是被反复拆开又组合在一起的机器。他颤抖的手翻出来口袋里的东西,紧紧握在手里,扣子边缘在掌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那是一枚袖扣,是酒店那天从沈文琅西装上无意中被被拽下的。
沈文琅……是我对不住你。
身体上的不适会阻碍大脑的正常运转,高途大脑中竟然浮现出那天酒店的场景,顿时感到万分可悲,他想把这个片段从大脑中摘除,但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他战胜不了omega本能。
他无比渴求沈文琅的信息素。
其实一直是他需要沈文琅。
不自觉地呼吸加重,他用被子裹紧自己,以图可以嗅到一丝沈文琅信息素的味道。
可是,太淡了,这间屋子本身就天天有人打扫,留下的味道更是少得可怜。
高途迷迷糊糊中情绪有些崩溃。他的的人生是就像是一场闹剧,消失的母亲、病重的妹妹、赌鬼的爸爸,如今就连他自己也像个蝼蚁一样垂死挣扎。
高途更是觉得委屈和不甘,忍不住拽着东西小声哭出来,他没有注意到未锁的门此时被人推开。
“高途!醒醒!”是沈文琅,他没走。
沈文琅出去后转身在沙发上简单躺了躺,S级Alpha听觉很敏感,睡意朦胧中听到小声抽泣声,惊得他立刻推开门,看到床上的身影蜷缩在被子里。
他上前把掀开被子却看到高途眼睛哭的通红,嘴上紧紧咬着被子。
“你哭什么!”
一掀开被子,沈文琅没有闻到像之前一样炸开的鼠尾草味道,松了一口气,不是发热期就好。
那在这装模作样给谁看?
沈文琅有些生气,omega果真是一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人更是个爱演的骗子。
高途有一些神志不清,只能凭借着气息感觉出面前的人是沈文琅,可他视线模糊没有察觉沈文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我没事……”他怕沈文琅误会,全身疼痛,使他的胃感觉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揉捏,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文琅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事,不要装作发热期的样子,高途,你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待在我身边就想爬上我的床?”
高途觉得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这一刻果真是噩梦成真。
高途很久没有说话,他就那样无神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跟着那光一起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
随后强撑着站起身,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拼命咽下往上涌的血气,似乎放弃了什么,微微颔首,身体以标准的弧度前倾。
“沈总,隐瞒你是我不对,若您很介意我omega身份的话您可以让我调离现在的岗位或者辞退我……
可若您说我居心叵测,这个帽子太重了……”
沈文琅,我们认识10年,在你心中我高途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小人吗?
这一刻,高途觉得心灰意冷。
沈文琅觉得高途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曾几何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望向他总是温柔的,容忍他的一切脾气。
可现在,那点光像是燃到尽头的灰烬,风一吹就散,连带着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无踪。
“闭嘴,去医院。”他一把抓住高途细瘦的手腕,可手上地触感却让他觉得有些心惊。
高途抗拒他的触碰,本能想扯开拽着自己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
撕扯中,沈文琅无意间看到了他手上有些印记,在他的皮肤上甚是明显。他粗暴地将高途的袖子推到手肘以上,暴露在冷光下的,是布满针孔的胳膊,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总,这是我的事,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说完,没有看向呆住的沈文琅,抽出胳膊后径直地走出休息室。
未等他迈出去,虚弱的身体便猛地一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晃晃悠悠。
不等沈文琅做出反应,沉闷的倒地声已经响起,他侧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嘴角不知何时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痕,顺着下颌线缓缓滑落。双眼紧闭着,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