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前,花咏给沈文琅挂了电话,信号里混着一些闷哼声,又隐约能听见背景里翻动文件的窸窣声。
“你在干什么?”沈文琅禁不住问“你不会拉着盛少游在干些什么吧?”
“文琅,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扔出去。”花咏忍不住嘲讽,“你有这脑子,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沈文琅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
“文琅,我们这边耽搁几天。”花咏的声音带着点沉郁“没想到这次被那几个废物私生子摆了这么一道,真是浪费我时间。”他顿了顿,像是在压抑火气“我处理干净再回去,这段时间一切事务找常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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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p国的事情也安排人进行处理。
高途终究还是没搬回自己那间小房子,就这么在沈文琅这里住了下来。他不知从哪翻出本食谱,竟学着做起了饭,只是实在是不太好吃。
沈文琅从不说什么,只不过咽下去的脸色有些难看,在高途自己尝了一口皱紧眉头时,淡淡递过一杯水。
高途同样脸色难看地看向他,知道沈文琅这是强忍着没有嘲讽自己。
两人就这么处着,像合租的室友,大多数的时候高途走的很早早上不会遇见,有时撞见,高途会煮两杯牛奶;又像熟稔的朋友,沈文琅心情好时会做些好吃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只是那层蒙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谁都没主动去捅破。
那天,高途很高兴地向沈文琅请了假,因为她妹妹高晴出院了。
高途正在病房里给妹妹收拾东西,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自己在沈文琅家住的情况。高晴吃着高途买的午饭,她眼神看向高途:“哥,你怎么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瘦啊,你是不是不吃饭啊?”
高途正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袋子里,闻言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衣角的力道不自觉重了
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堆起和往常一样的温和笑意,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瞎说什么呢,单位食堂的饭我顿顿没落。”目光掠过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青菜,又补充道,“倒是你,怎么又挑食?医生说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高晴把嘴里的排骨咽下去,眉头却没松开,筷子在饭盒里戳了戳:“我才没挑食呢,哥,你这边T恤都穿了好几年了,袖口都磨破了,是不是又没买新衣服?”她忽然放下筷子,眼圈有点红,“我的医药费这么贵,我……”
“别瞎想。”高途打断她,声音始终带着温柔,顺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住院费我老板借给我的,我也一直在他那上班,而且我最近在给老板打工,包吃包住,省了不少房租,手头宽绰得很。你看,这不一有空就给你买排骨了?”他指了指饭盒,“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再给你削个苹果。”
可他转身去拿水果刀时,喉结悄悄滚了滚,自己欠沈文琅的太多了,他攥着冰凉的刀柄,只觉得那番话像吞了片涩口的青柿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永远也还不清。
高途给妹妹安顿好就回去上班了,他没有让高晴继续住那间房子,那里不适合她养病,而且他毕竟是个omega,多少不方便。于是给她租了个两室一厅。屋里被他布置的很温馨,而且离她学校很近,他相信过不了多久,高晴就能恢复好继续上学。
回到公司后,高途发现公司的氛围十分不对劲,刚想敲沈文琅的门,却被秘书长拦下来。
“怎么了?”
秘书长指了指办公室“里面的人是沈总的父亲……两人吵起来了。”
“啊?”高途愣了愣
高途对沈文琅这位父亲并不熟悉,但可以从沈文琅的话语中看出他们的关系并不友好。
这时办公室玻璃震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争吵声“沈文琅,看在翼哥生你的份上,我可以不打死你,但是你必须给我回家!”
“我爸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脸提他,还有……那个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沈文琅的声音比以前暴怒几十倍。
“死崽子,给老子滚过来。”
“滚开!”
后面的话高途没听清,他怕二人愤怒之下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他闯了进去。屋里沈父和沈文琅同时对峙上,两道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突然在空气中撞上炸开,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撕扯。同样是S级Alpha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却又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高途只觉得后颈的腺体像是被两只手狠狠攥住,又烫又疼。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凉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身体里像是有两股力量在较劲,一会儿冷得发抖,一会儿又热得冒汗。
“高秘书?你没事吧?”秘书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想扶,却被他避开了。
高途咬着牙摇头,指尖死死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阵晕眩。他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让办公室里的人发现他的异样。可那两股信息素还在持续冲撞,似要把他撕碎。
就在这时,沈文琅注意到站在门靠墙站着的高途,脸色瞬间变了变,原本散发着戾气的信息素骤然收敛了大半。
“滚开。”沈文琅转过头,挣脱开二人的桎梏。
沈父忙推后几步,同样收起手,随后从他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过高途,带着审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一个omega,呵!有意思。
直到那道属于沈父的信息素彻底消失,高途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作痛,眼前的模糊的靠着墙。
一股清香凑了上来,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他的后颈,随后是温柔的信息素。沈文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能站起来吗?”
高途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怒气已经褪去,只剩下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借力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我没事,沈总。”
沈文琅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开他的手腕,“工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