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靠在审讯室冰冷的铁门上，指尖还残留着硝烟的灼痛感。三小时前，边境雨林里那场激烈的交火中，她亲眼看着毒贩将一公斤高纯度冰毒扔进澜沧江，也看着搭档为了掩护她，大腿被流弹贯穿。
“苏队，林记者来了。”年轻警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清和抬眼，就见林疏月站在走廊尽头。她没穿平时常穿的米白色风衣，而是换了件耐脏的黑色冲锋衣，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鼻梁上还架着副防刮的运动眼镜，手里攥着个磨损严重的录音笔——那是三年前她跟着苏清和跑暗访时，被毒贩手下砸坏又修好的旧物。
“人没抓到。”苏清和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线人说的‘大货’，只追回了三分之一。”
林疏月没像其他记者那样追问细节，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生姜红枣茶，你昨晚胃痉挛，我让食堂阿姨煮的。”她目光扫过苏清和渗血的袖口，眉头皱了皱，“又没穿防弹衣？”
“穿了碍事，追人的时候勾到树枝。”苏清和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那点因任务失败的烦躁淡了些。她知道林疏月来这儿，不只是为了跑新闻——几个月前她们在云南边境同吃同住半个月，林疏月用镜头拍下毒贩交易的证据，也拍下过苏清和在暴雨里给受伤的缉毒犬包扎的样子。
“我查到‘眼镜蛇’的新线索了。”林疏月忽然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照片，“上周我去临市采访，在个地下赌场看到这个女人，她手腕上有‘眼镜蛇’的图腾纹身，和你之前给我看的通缉令上一模一样。”
苏清和展开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裙，正靠在吧台边和人说话，侧脸线条锋利。她瞳孔微缩——这是“眼镜蛇”团伙里消失了半年的二号人物，代号“红蝎”。
“赌场地址我记下来了，在临市老城区的‘夜色酒吧’地下室。”林疏月补充道，“我没敢多待，怕打草惊蛇，但我注意到，他们昨晚在往里面运箱子，用的是冷链车，和你说的毒贩运货方式一致。”
苏清和捏紧照片，指节泛白。搭档还在医院躺着，“眼镜蛇”的尾巴却又冒了出来，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跑掉。她抬眼看向林疏月，眼神里带着几分严肃：“这次很危险，‘红蝎’手里有枪，而且赌场里鱼龙混杂，你……”
“我跟你去。”林疏月打断她，语气没半点犹豫，“我能帮你盯着门口的动静，而且我的录音笔，比你们的执法记录仪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她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苏清和，三年前你说过，要把这些毒贩连根拔起，我答应过你，会帮你记录下这一天。”
苏清和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她知道林疏月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林疏月的敏锐，确实能帮上大忙——上次就是她注意到毒贩藏货的仓库窗户有异常，才让警方顺利端掉了窝点。
“好，但你必须听我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苏清和叮嘱道，“我会让队里的人伪装成顾客，在赌场周围布控，你跟我一起进去，假装是来采访的记者，趁机摸清里面的布局和人数。”
林疏月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巧的摄像头，别在冲锋衣的领口：“这个是微型摄像头，能实时传输画面到你们的指挥车，我已经调试好了。”
苏清和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和林疏月，一个在明处与毒贩周旋，一个在暗处收集证据，看似不同的路，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
“走吧。”苏清和拿起外套，披在肩上，“去临市，这次咱们一起，把‘红蝎’抓回来。”
林疏月跟上她的脚步，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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