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郊区的独栋别墅里似乎有些热闹过了头。
香槟气泡在晶莹的高脚杯中升腾,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装潢奢华的大厅,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法式料理。
十七个人举杯相碰,脸上洋溢着释然与喜悦,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值得庆贺的伟业。
“为了正义。”余庄举杯,声音沉稳而坚定。
“为了正义!”众人齐声应和,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有人知道,三小时前,他们共同完成了一场完美犯罪。
——
市刑侦支队审讯室,灯光惨白。
霍祁面对两位资深刑警,神情自若。他是这群人中最擅长言辞的,被推选为第一道防线。
“霍先生,请再描述一遍昨晚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你的行踪。”
“我已经说过了,我在家修改诉讼案卷,一整晚都没出门。”霍祁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我的公寓监控可以证明,外卖员八点半送来晚餐,十一点十五分又来取走了餐盒。期间我没有离开过。”
年长些的刑警眯起眼睛:“有趣的是,死者别墅周围三公里内的所有监控同时段都出现了短暂故障。”
“巧合?”霍祁耸肩,“或者是凶手精心策划的一部分。但我只是个律师,不懂这些技术活。”
隔壁审讯室,南宫梓正擦拭眼镜。作为心理学教授,他清楚地知道如何控制微表情。
“南宫教授,您的学生证实昨晚您确实在学校办公室工作到很晚。”
“是的,批改论文直到十一点。”南宫梓戴上眼镜,眼神温和,“说起来,李队长的女儿也是我的学生,很聪明的姑娘。”
刑警队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提起这个。
另一间房间,上官言作为资深法医,正从容解释着:“死亡时间推定在九点到十点之间?这个结果可能受到室内温度影响。我记得三年前有个案子...”
他娓娓道来一宗经典案例,巧妙地将审讯方向引向技术讨论。
楼观雪坐在第四间审讯室,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
作为魔术师,他习惯了被质疑。
“监控显示你八点进入公寓,再没出来?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制造这种假象不难吧?”
楼观雪微笑,硬币突然消失在手心:“魔术是娱乐,不是犯罪。如果我能轻易骗过监控,早就上电视表演了,何必在小酒吧讨生活。”
整层楼布满审讯室,十七个人同时被询问,却没有任何矛盾之处。每个人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
时间回到一周前。
地下车库,余庄的SUV内,十七人挤在一起,空气凝重。
“证据确凿,他却能逍遥法外。”余庄的声音低沉,“法律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
桌上散落着照片——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浑身伤痕累累。她是余庄的妹妹,余瑾。
而凶手是当地最有势力的企业家的独子,凭借财富和人脉,一次次逃脱法律制裁。
“我有办法修改监控系统。”云锦书突然开口,作为网络安全专家,他知道这意味什么。
“我可以配制一种药物,让人在无痛苦中死亡。”许肆然补充道,这位药学天才的手微微颤抖。
林序秋抬起头:“我需要知道别墅的结构。”作为建筑师,这是他所能提供的。
一阵沉默后,司南宁轻声说:“我可以搞到防护服和工具,不留任何痕迹。”
就这样,每个人根据自己的专长,提供了一部分“拼图”。
一个完美犯罪的计划逐渐成形。
商扶砚负责规划所有人的行动路线;宿淮之利用数学天赋计算出最佳行动时间;余庄和凤栖梧负责制造假证据;夏凌洲准备交通工具;别亦南负责侦查反侦察;云砚舟和萧淮瑾负责后勤与应急方案。
最后,一直沉默的霍祁开口:“如果被审讯,我们需要统一说辞。我是律师,我知道他们会问什么。”
南宫梓点头:“我会教大家如何控制情绪和微表情。”
余宴微笑:“我能教大家一些...误导的小技巧。”
上官言最后补充:“作为法医,我知道如何不留证据。”
计划周密到每一个细节。
十七个专业人士,各自领域的精英,共同设计了一场无人能破的罪案。
——
行动夜。
别墅外,云锦书远程切入监控系统,循环播放前一天的画面。
司南宁和别亦南穿着防护服潜入,精确避开所有隐藏警报。许肆然配制的药物被注入目标的饮用水源。
目标毫无察觉地喝下杯中的水,不久后倒在书房地毯上,再无生息。
上官言随后进入,指导现场清理:“注意角度,所有的擦拭都必须单向。”“毛发、纤维、皮屑,一点都不能留下。”
林序秋指挥着改变一些小摆设的位置,创造一种“一直有人居住”的假象。
余宴和凤栖梧在外部制造脚印和车辙,误导调查方向。
两个小时,一切完成。
十七人陆续撤离,在预定地点更换衣物,处理证据,然后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三小时后,他们聚集在郊区别墅,举杯相庆。
——
审讯持续了七十二小时,最终所有人被释放。
刑侦支队会议室,烟雾缭绕。
“十七个人,全都有不在场证明,完美得可疑。”老刑警掐灭烟头,“但我们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年轻的警员皱眉:“队长,你觉得他们真的...”
“我知道他们干了什么。”队长站在窗前,背影沉重,“我们也都知道那混蛋做了什么。有时候我在想,法律真的是唯一的正义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队长转身,眼神复杂:“意思是,这个案子可能会成为永久悬案。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没有动机——至少没有我们能证明的动机。”
“可是十七个人同时策划执行一场谋杀?这怎么可能完全不露痕迹?”
队长苦笑:“当正义的使者联合起来,他们可以做到上帝做不到的事。”
——
一个月后,郊区别墅再次聚会。
这次没有香槟和音乐,只有沉默的纪念。
墙上挂着余瑾的照片,笑容永远定格在十九岁。
余庄首先开口:“我知道最近有人被调查,工作受到影响。”
霍祁点头:“律所已经找我谈过话,暗示我最好主动辞职。”
南宫梓推了推眼镜:“学校倒是没说什么,但今年的职称评定肯定无望了。”
众人陆续发言,每个人都为那次行动付出了代价。
“后悔吗?”司南宁突然问。
一片寂静。
许肆然率先回答:“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众人纷纷点头。
云锦书轻声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一刻,但我不后悔。有些正义,只能以这种方式实现。”
余庄看着妹妹的照片,声音哽咽:“谢谢大家。我从未要求...”
“你不是要求,”上官言打断他,“我们是自愿的。因为法律有时候太遥远,而正义不能总是等待。”
霍祁站起身:“我们可能永远活在怀疑中,但我们都清楚那晚我们做了什么。我们不是凶手,我们是...”
“审判者。”南宫梓接话道。
——
聚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去。
余庄和霍祁最后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车灯。
“你觉得我们会被发现吗?”余庄问。
霍祁摇头:“不会。计划太完美了。但即使被发现,我也准备好了。”
“值得吗?职业生涯,名誉,一切...”
霍祁转身面对余庄:“那天你来找我,给我看那些照片,问我法律是否还有用。我记得我的回答:当法律失效时,道德和良知就是最后的法庭。”他停顿一下,“我们只是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审判。”
余庄望向夜空,繁星闪烁。
“我妹妹可以安息了。”
霍祁点头:“这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两人握手,然后各自走向自己的车,驶向不同方向的生活,永远被一个秘密捆绑在一起。
在法治之外,他们建立了自己的法庭,执行了自己的判决。
而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晚上真正发生了什么。只会又多了一桩悬案,一个富贵子弟的神秘死亡,和一群有着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
但对这十七个人而言,那晚的选择——
不会有对和错,只有…正义和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