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报志愿

志愿填报系统开放的那天，何岚汐家的客厅拉上了浅灰色的窗帘，只留盏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刚好罩住电脑屏幕。

王菀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鼠标上，手心却有点发潮——屏幕上“南方艺术大学”的志愿框亮着，旁边的专业列表里，“视觉传达设计”和“环境设计”两个专业并排躺着，像两条即将交汇的路。

“别慌，我们都核对三遍了！”何岚汐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志愿表，上面用红笔圈着两个专业代码，“你看，视觉传达设计是05，环境设计是06，专业代码都对着呢，学校代码也没错，肯定没问题。”

王菀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再看了眼屏幕。从高考结束到现在，两人几乎每天都在研究志愿——先是把南方的院校名单列了满满一张纸，再对着往年分数线逐一排除，最后锁定了南方艺术大学。

这所学校的视觉传达设计是王菀的目标，环境设计则是何岚汐跟着王菀一起选的，用她的话说：“专业挨得近，上课能一起走，食堂能一起抢草莓圣代，多完美！”

“我妈早上还说，要是我们俩能在一个学校，她就放心了。”何岚汐把志愿表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备注，“你看，我还特意写了‘和王菀一起’，跟你照片背面的字一样，这叫心有灵犀！”

王菀被她逗笑了，指尖终于落在鼠标上，点开“视觉传达设计”的志愿框。

屏幕弹出确认提示时，她转头看向何岚汐，对方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像在等什么重要的结果。王菀深吸一口气，点击了“确认选择”。

“好了，我的填完了。”王菀往后靠了靠，感觉后背的汗都凉了。何岚汐赶紧凑过来，接过鼠标，熟练地点开自己的志愿页面——她的账号早就登录好了，个人信息都填完整，就等着王菀确认后一起提交。

“看我的！”何岚汐学着游戏里的语气，点击“环境设计”，再核对一遍学校代码，最后停在“提交志愿”的按钮前。

她突然转头看向王菀，声音里带着点紧张：“我们真的要一起在南方待四年啦？以后没人说‘女孩子学艺术没用’，也没人偷偷议论我们了，对吧？”

王菀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从偷偷练画到联考，从对抗父母的反对到一起备考，那些藏在画室里的夜晚、操场的星空、课桌里的秘密照片，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对，以后没人阻止我们了。”

何岚汐笑了，指尖用力点下“提交志愿”。屏幕弹出“志愿提交成功”的提示时，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王菀——力道不算大，却抱得很紧，下巴轻轻抵在王菀的肩膀上，头发蹭得人有点痒。

“太好了！”何岚汐的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笑得很开心

“以后我们能一起去食堂抢饭，一起去画室熬夜，一起在周末去海边看星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妈说，等我们开学，她要跟你妈一起送我们去，还要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遍草莓味的小吃！”

王菀的后背贴着何岚汐的胳膊，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她一样，跳得又快又急。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何岚汐的后背，像在安慰，又像在庆祝：

“还有李昊呢，他说要考南方的理工大学，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约着去逛校园，让他帮我们拎画具，谁让他总蹭我们的复习资料。”

“对！还要让他请我们喝奶茶！”何岚汐松开手，眼睛亮得像星星，“上次他欠我的草莓奶茶还没还，这次要让他一次补十杯！”

两人正说着，何妈妈端着盘草莓走过来，看见屏幕上的“提交成功”提示，笑着把草莓放在桌上：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俩能行！刚才你王阿姨还打电话来，问你们志愿填得怎么样，说等会儿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庆祝。”

“真的？”王菀眼睛亮了。自从高考结束后，王妈妈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温和，不仅不再反对她学艺术，还会主动问她需要什么画具，偶尔还会跟何妈妈一起讨论她们去南方后的生活。

“当然是真的！”何妈妈笑着说，“你阿姨刚才还说，要给你们做草莓酱，让你们带到学校去，抹面包吃。她说以前总担心你走弯路，现在看到你这么坚定，又有岚汐陪着，就放心了。”

王菀拿起颗草莓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她看着屏幕上的志愿提交页面，又看了眼身边的何岚汐。

突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那些被质疑的日子，那些偷偷流泪的夜晚，那些咬牙坚持的瞬间，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甜甜的果实。

没过多久，王妈妈就来了，手里拎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红红的草莓酱。

“刚熬好的，还热着呢！”王妈妈把草莓酱放在桌上，看着电脑屏幕，眼里满是欣慰

“没想到你们真的能一起考上，以后在南方要互相照顾。菀菀啊，岚汐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收拾她。”

“妈！我什么时候欺负王菀了？”何岚汐赶紧反驳，“上次是她把我画成‘歪嘴土豆’，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王妈妈被逗笑了，何妈妈也跟着笑，客厅里的笑声像串轻快的风铃，把志愿填报的紧张都冲散了。王菀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未来——有支持她的家人，有陪伴她的朋友，有明确的梦想，还有满屋子的草莓甜味。

“对了！”何岚汐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南方计划本”，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背景是南方艺术大学的校门，旁边写着“志愿提交成功！下一步：等录取通知书！”，字旁边还画了颗大大的草莓。

“我们要把这个记下来！”何岚汐拿着笔递给王菀，“你也写点什么，以后翻起来，就能想起今天的样子。”

王菀接过笔，在画的角落写下：“和岚汐一起，在南方等夏天。”字迹娟娟秀秀的，却透着坚定的力量。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把画里的小人照得暖暖的。

王菀看着身边的何岚汐，看着两位妈妈温和的笑容，突然觉得，属于她们的夏天，已经悄悄来了——带着草莓的甜味，带着志愿提交成功的喜悦，带着对南方的期待，正一步步向她们走来。

晚上吃饭时，何爸爸特意做了红烧肉和番茄炒蛋，都是两人爱吃的菜。饭桌上，何爸爸拿出手机，翻出南方艺术大学的校园照片：

“你们看，这是学校的樱花道，春天的时候特别好看，还有这个食堂，听说草莓圣代每天限量供应，你们到时候得早点去抢。”

“知道啦！”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相视一笑。

王菀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等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她们就真的能一起去南方，一起走进那所满是樱花的校园，一起实现所有的约定，把青春里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彼此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