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与石柱凸起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水牢里细若游丝,却成了贺峻霖唯一的希望刻度。每一次来回拉扯,粗糙的麻绳纤维都会刮过手腕磨烂的皮肉,带出新鲜的血珠——那血珠颜色暗沉,混着污水里的泥垢,坠落在水面时,连一丝涟漪都来不及泛起,就被刺骨的冰冷彻底吞噬,只留下转瞬即逝的细微声响,像生命在暗处无声的喘息。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手臂早已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肌肉因长时间紧绷而突突直跳,每一次发力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骨头。唯有指尖还能勉强感知到麻绳的松动——那是无数次摩擦后,纤维断裂的细微反馈,每一次触感的变化,都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几分。水牢里弥漫着腐臭与潮湿混合的气味,呛得他喉咙发痒,却不敢咳嗽,只能硬生生将痒意咽回去,任由那股不适感在胸腔里翻涌。
“咳咳……” 终究还是没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贺峻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肩膀剧烈颤抖。可他忘了双手还被反剪在身后,铁链紧紧勒着皮肉,这一动,手腕上本就溃烂的伤口瞬间被扯裂,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险些栽倒在污水里。他赶紧咬住下唇,将到了嘴边的痛呼死死咽回去,只留下牙齿深深嵌入皮肉的印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清醒。
不能停。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微弱却坚定。严浩翔昏迷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泥犁”、水蜈散、朝中黑手……这些词语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每一个字都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若是他死在这里,这场阴谋就会像藤蔓一样继续缠绕朝堂,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非命,他和丁程鑫、马嘉祺他们一直守护的东西,也会就此崩塌。
他重新调整姿势,将麻绳的受力点对准石柱凸起最尖锐的部分,借着身体轻微的晃动,让麻绳自然摩擦。污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腰腹,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他四肢僵硬,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连呼吸都带着白雾,呵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为了保持清醒,他只能一遍遍地回想过往——想丁程鑫当年在初次合作追查盐案时,替他挡下那记来自刺客的致命刀伤,当时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丁程鑫却还笑着说“没事,小伤”;想马嘉祺在扬州城外的雪地里,把唯一的暖炉塞给他,自己裹紧单薄的外衣,在寒风中守了他一夜;想刘耀文上次执行任务前,还拍着他的肩膀说“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城南的糖糕”……这些记忆像微弱的光,支撑着他在黑暗中继续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是更久,麻绳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松动,贺峻霖心中一紧,瞬间提起精神,赶紧加快动作。他忍着手臂的酸痛,加大了拉扯的力度,每一次摩擦都伴随着皮肉被刮擦的疼痛,可他毫不在意,眼里只有那根即将断裂的麻绳。又磨了约莫一刻钟,“嘣”的一声轻响,清脆却有力,麻绳终于彻底断裂!
双手骤然获得自由,贺峻霖却差点因为脱力栽进污水里。他赶紧伸出手,扶住身后冰冷的石柱,粗糙的石壁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支撑。他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肺叶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可这痛感也让他多了几分真实的活着的感觉。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虽然铁铐还在,冰冷的金属贴着溃烂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但至少能正常摆动手臂了——刚才磨麻绳时,他偷偷拧松了铁铐的活扣,此刻果然延长了锁链的活动范围,这小小的进展,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没有立刻去管不省人事的严浩翔,而是先借着水牢顶部透气孔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石柱。既然能找到磨断麻绳的凸起,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指尖划过湿滑的石壁,触到的全是黏腻的青苔和污垢,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突然触到一个凹陷处。他心中一动,用手指小心地抠了抠,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却摸到了坚硬的石壁边缘——那是个巴掌大的石洞,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硬物,形状不规则,带着一丝金属的冰凉触感。
他将手伸进石洞里,指尖摸索着,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表面布满了锈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的轮廓——竟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刀身只有三寸长,刀柄是铁制的,虽然已经腐朽,但也还使得上劲,刀刃却还带着点点锋利的寒光,像是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偷偷藏下的,或许是没来得及使用,就已遭遇不测。贺峻霖握紧小刀,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心中涌起一股狂喜,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生机!他赶紧将小刀藏在腰间,用破烂的衣襟绑住,生怕不小心掉落。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看向严浩翔。对方依旧昏迷着,头歪在肩膀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显然是中了毒,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贺峻霖赶紧蹚着污水走过去,冰冷的水没过脚踝,冻得他脚趾发麻。他蹲下身,尽量放轻动作,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严浩翔身上的麻绳。麻绳又粗又硬,割起来格外费力,他只能一点点地磨着纤维,生怕用力过猛惊醒严浩翔,或是不小心划伤他。
刚割到一半,严浩翔突然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浑浊,带着刚醒来的迷茫,看了贺峻霖许久,才勉强聚焦,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你……” 他看着贺峻霖手中的小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贺峻霖竟然能找到工具,还在帮他松绑。
“先别说话,省点力气,我带你出去。” 贺峻霖压低声音,加快了割绳子的速度,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你的腿还能动吗?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严浩翔闻言,尝试着动了动腿,刚一发力,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脸色更加苍白:“好像……断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还有一丝绝望。“现在一动就疼得厉害。”
贺峻霖的心一沉,断了腿,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快速逃跑。他抬头看了看水牢的石门,厚重的石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锁芯早已生锈,一看就很难打开;又低头看了看严浩翔,对方虚弱得连坐都坐不稳,更别说走路了。他脑中飞速盘算着——如果带着严浩翔,速度肯定慢,一旦被外面的守卫发现,两人都得死;可如果丢下严浩翔,他有伤断了腿,根本撑不了多久,而且严浩翔知道的秘密比他还多,“泥犁”计划的具体内容、水蜈散的来源,还有朝中黑手的线索,若是严浩翔出事,这些信息就会彻底断掉,他们之前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我背你。” 贺峻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小刀别在腰间,确保不会掉落,然后蹲下身子,后背对着严浩翔,“抓紧我,我带你出去,别担心。”
严浩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贺峻霖会做出这个决定。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愧疚。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艰难地趴在了贺峻霖的背上,手臂紧紧环住贺峻霖的脖子,声音低沉:“辛苦你了。”
贺峻霖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膝盖发软,差点跪倒在污水里。严浩翔虽然不重,但他自己也早已体力不支,浑身是伤,还要拖着沉重的铁链,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水牢里格外刺耳,每一次声响都让贺峻霖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惊动外面的守卫。他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一步一步朝着石门的方向挪动,污水在他脚下溅起细小的水花,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就在他快要靠近石门,距离不过几步之遥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守卫的盔甲在摩擦,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贺峻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停下脚步,背着严浩翔躲到石门旁边的阴影里,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严浩翔也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屏住了呼吸,手臂收得更紧了,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石门外,停在了门口。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抱怨,正是之前那个守在水牢外、总抱怨水牢阴冷的守卫:“刚才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不会是那两个小子醒了吧?这水牢这么冷,我看他们撑不了多久,别是临死前在折腾。”
“管他醒没醒,白先生说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把他们带过去问话,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回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先在外边守着,不用管他们,省得进去一趟又沾一身臭味。”
“知道了。” 粗哑的声音说着,脚步声停在了石门外,似乎是靠在了门上,“真搞不懂,白先生为什么对这两个小子这么上心,直接杀了不就完了?还得好吃好喝地看着(虽然水牢里根本没有好吃好喝),浪费时间。”
“不该问的别问。” 沉稳的声音冷声道,带着警告的意味,“白先生的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两人不再说话,石门外陷入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门缝的细微声响。贺峻霖靠在石壁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冻得他浑身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就会被守卫带走,一旦被带到白先生面前,再想逃跑就难如登天,说不定还会被严刑逼供,到时候不仅自己活不了,严浩翔也会性命难保。
他悄悄从腰间摸出小刀,用嘴咬着刀柄,腾出双手,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够石门上的铜锁。锁身布满了锈迹,摸上去粗糙不堪,贺峻霖用手指仔细摸索着锁芯的位置,尝试着用小刀的刀尖去撬。可小刀太短,刀尖又不够锋利,根本够不到锁芯,反而不小心碰到了锁身,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石门外的守卫立刻警觉起来,粗哑的声音带着警惕:“谁在里面?!刚才是什么声音?” 脚步声朝着石门靠近,似乎想要开门查看。
贺峻霖的心一紧,赶紧收回手,将小刀从嘴里拿下来握在手里,眼神警惕地盯着石门,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严浩翔突然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微弱却清晰:“左边……左边的石壁有暗门,我之前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偷偷摸过,好像有块石头是活动的。”
贺峻霖一愣,顺着严浩翔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左边的石壁上,有一块石头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纹理也与周围的石壁不太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异常。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背着严浩翔蹚着污水走过去,水溅在腿上,冰冷刺骨。他用手推了推那块石头,石头纹丝不动,像是与整个石壁连在一起。
“用刀……撬……石头的缝隙,我记得缝隙在右边。” 严浩翔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贺峻霖立刻照做,将小刀插进石头右侧的缝隙里,用尽全力一撬!“轰隆”一声,石块被撬得松动了,他又加了把劲,石块终于被撬了下来,重重地落在污水里,溅起一片水花。石块后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更浓重的潮湿气味。
“快进去!” 贺峻霖赶紧将严浩翔从背上放下来,扶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他推进洞口,然后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他转身想用后背顶住洞口的石头,试图将石头推回去挡住洞口,可石头太重,他浑身是伤,根本推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门外的守卫撞开了石门。
“人呢?!” 守卫冲进来,看到空荡荡的水牢,顿时慌了神,粗哑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怎么没人?快找!他们肯定跑不远,说不定藏在什么地方了!”
脚步声朝着洞口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在水牢里四处照射,很快就会照到洞口。贺峻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拉着严浩翔,往洞口深处走。洞口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手摸索着前进,脚下的水中全是碎石和尖锐的石子,硌得他的脚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往前挪。
“前面……左拐,拐过去之后有个石穴,里面有出口。” 严浩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我之前……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趁守卫不注意,偷偷摸过这条通道,本来想找机会逃跑,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又被他们发现了。”
贺峻霖按照严浩翔说的,扶着他左拐,果然感觉到前方的空间变得宽敞了一些。又走了几步,他看到前面有一丝微弱的微光,像是月光透过什么缝隙照进来的。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扶着严浩翔来到了一个石穴中。石穴不大,下面积了一池清水,与水牢里的污水截然不同,池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上面有个洞,约莫一人宽,几缕月光从洞口洒下来,照亮了石穴里的景象。
“这外面……是城外的土地庙。” 严浩翔喘着气说,靠在石壁上休息,脸色依旧苍白,“离城约莫还有十里地,土地庙很破,平时没什么人去,应该安全。”
贺峻霖没有耽误时间,先扶着严浩翔走到洞口下方,然后蹲下身子,让严浩翔踩着自己的肩膀,尽力把他顶出去。严浩翔忍着腿上的剧痛,双手抓住洞口边缘,慢慢爬了出去。接着,贺峻霖自己也攀着洞口的边缘,用力向上爬,手臂因为用力而颤抖,伤口被拉扯得生疼,他咬着牙,终于也爬了出来。
放眼一看,两人身处一处破败的院落中,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几棵枯树歪歪斜斜地立在角落里,不远处就是土地庙的正殿,贺峻霖扶着严浩翔走进去。屋顶破了好几个洞,月光从洞里洒下来,照亮了殿内落满灰尘的神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枯草的气息,与水牢里的腐臭截然不同,让贺峻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听到破庙外传来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人的吆喝声。贺峻霖脸色一变,赶紧拉着严浩翔躲到院子里一棵大树后面,茂密的树叶暂时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他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朝着破庙的方向跑来,大约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腰间佩着刀,一看就是白先生的手下。
“糟了,他们追来了!” 贺峻霖低咒一声,扶着严浩翔,想往树林里跑。可严浩翔的腿断了,根本跑不快,没跑几步,就疼得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你别管我了……” 严浩翔趴在地上,咬着牙说,额头上满是冷汗,“你带着‘泥犁’的消息,去找丁程鑫或者马嘉祺,他们肯定能想办法阻止白先生……我在这里只会拖累你,你快走!”
“我不可能丢下你!” 贺峻霖固执地说,蹲下身想要把严浩翔扶起来,语气坚定,“我们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知道,严浩翔一旦被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严浩翔掌握的线索至关重要,绝不能让他出事。
可就在这时,马蹄声已经到了破庙门口,为首的人看到了他们的身影,立刻大喊:“在那里!他们在树后面!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说着,几个人从马上跳下来,手持长刀,朝着大树的方向冲过来。
贺峻霖知道,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他将严浩翔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小刀,眼神里满是决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箭雨破空的声音!
“咻咻咻——”箭矢朝着白先生的人射去,瞬间就有几人从马上摔下来。为首的人脸色一变,大喊:“有埋伏!快撤!”
贺峻霖愣住了,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玄甲骑兵朝着破庙跑来,为首的人,一身玄鹤卫制服,面容冷峻,正是丁程鑫!
“丁哥!”贺峻霖的眼眶瞬间红了,所有的坚持和隐忍,在看到丁程鑫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丁程鑫也看到了贺峻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心疼取代。他策马冲过来,翻身下马,一把抱住贺峻霖:“小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贺峻霖靠在丁程鑫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丁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小子,哭什么。”丁程鑫轻轻拍着贺峻霖的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怎么可能让你出事。”
这时,马嘉祺也带着一队步兵跑了过来,看到贺峻霖和严浩翔,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没事。”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严浩翔的伤势,眉头紧锁,“腿断了,得赶紧找大夫。”
“先回城里再说。”丁程鑫说着,将贺峻霖扶上马,又让手下的人将严浩翔抬上马,“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破庙,朝着城里的方向跑去。贺峻霖坐在马背上,靠在丁程鑫的怀里,看着身边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他安全了。
可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白先生不会善罢甘休,“泥犁”计划也还没有被阻止。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
贺峻霖被抓走的时间里,丁程鑫几乎没合过眼。玄鹤卫临时的衙署里,灯火彻夜通明,墙上挂满了当地地图,以及各种案卷。丁程鑫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天目山一带,眉头紧锁。
“都统,还是没有消息吗?”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从未见过丁程鑫如此失态。以前不管遇到多大的案子,丁程鑫都能保持冷静,可这次贺峻霖被抓,他整个人都变了。
丁程鑫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茶水的苦涩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报!,都统,扬州左卫马将军来了,说是漕帮中的细作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