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制灯盏里明明灭灭,将玄鹤卫临时官署的正厅映照得忽明忽暗。贺峻霖倚在靠窗的梨花木床上,身上盖着厚绒毯,指尖却仍泛着冷意。方才与丁程鑫、马嘉祺梳理线索时的急切,此刻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压了下去,他下意识地扶住额头,指腹触到一片滚烫——水牢里的寒气与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热,终究还是没能扛住。
“先把药喝了。”丁程鑫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过来,碗沿还冒着热气,药香里混着些微的甘草味,试图中和苦涩。他将碗递到贺峻霖面前,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大夫说你高热不退,再硬撑只会拖后腿。”
贺峻霖没有推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激得他眉头紧皱,却还是强忍着没吐出来。他放下碗,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就被丁程鑫按住了肩膀。
“别硬撑。”丁程鑫的手掌温热,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贺峻霖皮肤下的滚烫,“明晚行动凶险,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严浩翔醒了又睡了过去,只断断续续的说什么永济仓,什么水道,什么机关,他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守着了,有任何动静会立刻通报。”
贺峻霖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漕帮、水蜈散、运河水匣、还有那个神秘的白先生,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严浩翔那句永济仓的话串联起来。可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就像丁程鑫总说,线索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会让人马上跌个大跟头。
一觉黑甜,他觉得人舒服极了,先前的疲惫已经消散,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脸上摸了摸。“退烧了。”竟然是刘耀文。
贺峻霖惊喜的睁开眼,刘耀文看见他醒过来却显得一脸平静,轻轻的打了个手势让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马嘉祺。马嘉祺正看着地图,手指在天目山支流的位置轻轻敲击着。
丁程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永济仓的位置画了个圈:“杭州永济仓废弃多年,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官道,还有一条暗河连接天目山支流。白先生选择在这里作为据点,一来是隐蔽,二来是方便运输水蜈散。”他抬头看向贺峻霖和马嘉祺,“明晚的行动,我们分三步走。”
“第一步,嘉祺你带着心腹,扮成漕帮的人,提前两个时辰潜入永济仓附近,摸清里面的布防和人员情况,尤其是严浩翔提到的什么水闸机关,务必找到位置。”丁程鑫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二步,我带着玄鹤卫的人,从永济仓的后门潜入,接应嘉祺。第三步,一旦确认‘泥犁’计划的核心地点和时间,我们就动手,控制住白先生和他的手下,同时销毁所有水蜈散。”
马嘉祺点了点头:“没问题”
贺峻霖看着地图,眉头微微皱起,突然开口吓了丁程鑫一下:“永济仓的地下结构复杂,传闻有前朝留下的密道。万一白先生他们利用密道逃跑,或者在密道里设置了陷阱,我们该怎么办?”
丁程鑫马嘉祺看见贺峻霖醒过来先是眼中一亮,闻言丁程鑫又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铺在桌子上:“这是玄鹤卫在官署里找到的杭州永济仓旧址图,上面标注了部分地下通道的位置。不过年代久远,很多地方可能已经坍塌或者被他们改造了。”他指着图纸上一处标着“水闸控制室”的地方,“严浩翔提到的水闸机关,应该就是这里。控制这个水闸,就能切断暗河的水流,阻止他们通过暗河逃跑。”
贺峻霖凑过去,仔细看着图纸。图纸上的线条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大致的结构。永济仓的地下有三层,第一层是粮仓,第二层是蓄水池,第三层就是水闸控制室和密道。水闸控制室连接着暗河,一旦打开水闸,就能将蓄水池里的水排入暗河,同时也能通过暗河运输货物。
“我觉得,白先生很可能把‘泥犁’计划的核心放在了地下三层。”贺峻霖指着图纸上的地下三层,语气肯定,“水蜈散需要储存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地下三层正好符合条件。而且那里连接着密道,方便他们在计划实施后快速撤离。”
丁程鑫和马嘉祺对视一眼,都觉得贺峻霖的分析有道理。
“那就这么定了。”丁程鑫收起图纸,眼神锐利,“明晚子时行动,围攻永济仓。”
贺峻霖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这场行动,恐怕不会像他们计划的那么顺利。
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贺峻霖换上了一身劲装,伤口被仔细包扎过,大多已经愈合。行动起来虽然还有些不便,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将那把从水牢里找到的小刀别在腰间,又在怀里揣了一包解毒的药丸——这是大夫特意为他准备的,以防万一遇到水蜈散。此外,丁程鑫还特意给了他一把轻便的长剑,剑身狭长,更适合他此刻虚弱却灵活的身形,剑柄处缠着防滑的黑布,握在手里格外稳妥。
丁程鑫和玄鹤卫的人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玄鹤卫的人都是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丁程鑫也换上了夜行衣,腰间佩着一把长剑,气质冷峻,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都准备好了吗?”丁程鑫看向众人,声音低沉。
“准备好了!”玄鹤卫的人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十足的气势。
丁程鑫点了点头,看向贺峻霖:“走吧。”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秘密据点,融入了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沿着城墙根,快速朝着永济仓的方向前进。
永济仓位于城外十里处,周围是一片荒地,只有几棵枯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远远望去,永济仓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马嘉祺已经带着心腹提前到了,他们扮成漕帮的人,穿着粗布衣服,正蹲在永济仓附近的一片草丛里,观察着里面的动静。看到丁程鑫和贺峻霖等人过来,马嘉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里面的布防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马嘉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大概有三十多个人,都拿着刀,分成了三队,分别守在正门、侧门和暗河入口。而且我发现,他们的腰间都挂着一个陶罐,看起来像是装水蜈散的。”
丁程鑫皱了皱眉:“有没有找到水闸机关的位置?”
马嘉祺点了点头:“找到了,就在永济仓的西北角,有一个隐蔽的入口,看起来像是用石头伪装的。不过那里守着两个人,警惕性很高,我们没敢靠近。”
贺峻霖看向永济仓的西北角,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得想办法引开守卫,才能靠近水闸机关。”
丁程鑫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计谋:“我有个办法。”他转身对身边的几个玄鹤卫说,“你们去附近找些干柴枯草,再掺些硫磺和硝石,用小号罐子装好。等会儿我们用烟引开正门和侧门的守卫,然后其他人趁机潜入。”
玄鹤卫的人立刻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玄鹤卫的人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个用布包着的烟雾弹。丁程鑫接过烟雾弹,分给众人:“等会儿听我的号令,一起扔出去。嘉祺,你带着你的人,趁机去西北角,解决掉守在水闸机关入口的守卫。我带着小贺和其他人,从侧门潜入,去地下三层寻找‘泥犁’计划的核心。”
马嘉祺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尽快解决掉守卫,然后去接应你们。”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快到子时了,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着。
“行动!”丁程鑫低喝一声,将手中的烟雾弹扔了出去。
“嘭!嘭!嘭!”几声闷响,烟雾弹在永济仓的正门和侧门附近炸开,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守卫的视线。
“什么人?!”正门的守卫惊呼一声,挥舞着刀,警惕地朝着烟雾的方向走去。
侧门的守卫也乱了阵脚,纷纷朝着烟雾的方向聚拢。
“就是现在!”马嘉祺低喝一声,带着心腹,像猎豹一样朝着永济仓的西北角冲去。
丁程鑫则带着贺峻霖和玄鹤卫的人,趁着侧门守卫混乱之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永济仓。
永济仓的内部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气息。贺峻霖紧紧跟在丁程鑫身后,手里握着长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们沿着墙壁,慢慢朝着地下三层的入口走去。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前面传来。贺峻霖和丁程鑫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刚才是什么声音?”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守卫在巡逻。
“不知道。”另一个声音回答,“不过上面说了,让我们看好地下三层的入口,别管外面的事。”
“也是,反正有其他人守着,我们只要看好这里就行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峻霖能清晰地看到两个守卫的身影。他们手里拿着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丁程鑫眼神一冷,趁着守卫不注意,突然冲了出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没等守卫反应过来,长剑就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别出声!”丁程鑫的声音低沉,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地下三层的入口在哪里?”
两个守卫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楼梯口:“在……在那里。”
丁程鑫没有犹豫,手起剑落,将两个守卫打晕在地,然后对身后的玄鹤卫说:“把他们绑起来,堵上嘴,藏到旁边的房间里。”
玄鹤卫的人立刻上前,将两个守卫拖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贺峻霖和丁程鑫沿着楼梯,慢慢朝着地下三层走去。楼梯很陡,而且布满了灰尘,走起来咯吱作响。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潮湿,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那是水蜈散的味道。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陷阱。”贺峻霖提醒道,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墙壁,能感受到墙壁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丁程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尖端在前面的地面上轻轻试探着。
突然,贺峻霖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丁程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丁程鑫问道。
贺峻霖低头看了看脚下,发现地面上有一块石板松动了。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石板,石板下面是空的。
“是陷阱。”贺峻霖的语气凝重,“如果刚才踩下去,恐怕就掉下去了。”
丁程鑫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石板。石板的边缘有一些细微的缝隙,看起来像是人为设置的。他用匕首撬开石板,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风声。
“看来白先生早就做好了准备。”丁程鑫站起身,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我们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每一步都要试探清楚。”
贺峻霖点了点头,跟在丁程鑫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地下三层走去。他们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先用匕首试探一下地面,生怕再遇到陷阱。
终于,他们走到了地下三层的入口。入口处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锁芯已经生锈了。
“我来。”贺峻霖从怀里掏出那把从水牢里找到的小刀,走到铁门前。他用小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插入锁芯,轻轻转动着。小刀虽然锈迹斑斑,但刀尖依旧锋利,很快就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铜锁被打开了。
丁程鑫推开铁门,里面一片漆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后,举在手中。火光照亮了里面的环境,地下三层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堆满了木箱,木箱上都印着一个扭曲的云纹。
贺峻霖走到一个木箱前,打开木箱。里面果然装着一排排的陶罐,陶罐里装着灰白色的粉末,正是水蜈散。
“找到了。”贺峻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这些都是水蜈散。”
丁程鑫走到木箱前,仔细观察着水蜈散。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紧皱:“这种毒药的毒性很强,一旦中毒,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贺峻霖和丁程鑫立刻警惕起来,将火折子吹灭,躲到了一个木箱后面,其余二十个玄鹤卫也分散在暗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地下三层的入口。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阴冷:“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
贺峻霖和丁程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白先生走进地下三层,身后数十人明火持杖,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穿着一身白衣,衣服下摆上还沾了一点点水渍与泥土,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脸,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丁都统,贺侍郎,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白先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们能找到这里,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丁程鑫从木箱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握着长剑,眼神冷峻:“你到底是谁?‘泥犁’计划到底是什么?”
白先生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丁都统,你以为你能从我的嘴里问出什么吗?‘泥犁’计划,很快就要实施了,到时候,整个武周朝廷都会陷入混乱,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都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贺峻霖也从木箱后面走了出来,眼神锐利地看着白先生:“你用漕帮运输水蜈散,就是为了‘泥犁’计划吧?你想利用水蜈散,对朝廷下手?”
白先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贺公子果然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泥犁’计划的目标,可比皇宫和国库重要多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疯狂,“我要让整个神都洛阳城,都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贺峻霖和丁程鑫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泥犁”计划的目标竟然是整个洛阳城!
“你疯了!”丁程鑫怒喝一声,举起长剑,朝着白先生冲了过去,“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白先生冷哼一声,侧身躲过丁程鑫的攻击,然后反手抽出一把刀,朝着丁程鑫砍去。丁程鑫反应迅速,用长剑挡住了这一下,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玄鹤卫也一齐杀出,双方很快战在一处。
贺峻霖看着缠斗的两拨人,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丁程鑫他们虽然身手不错,但白先生的身手也不容小觑,何况对方人更多,而且这里是白先生的地盘,他们很可能会陷入危险。就在这时,他听到地下三层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还有马嘉祺的呼喊声——是马嘉祺带着解决了外层的守卫,赶过来接应他们了!
“丁哥,我们来了!”马嘉祺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白先生听到马嘉祺的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有想到,马嘉祺来的这么快,他虚晃一招,逼退丁程鑫,转身就朝着地下三层深处的密道入口跑去。
“别让他跑了!”丁程鑫大喊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贺峻霖也紧随其后,手里的长剑握得更紧了。他知道,白先生是解开“泥犁”计划的关键,绝不能让他跑掉!
密道入口隐藏在一堆木箱后面,白先生一脚踢开木箱,正准备钻进去,贺峻霖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长剑朝着白先生的左侧刺去。白先生反应迅速,侧身躲过,反手一刀朝着贺峻霖的胸口刺来。贺峻霖早有防备,用长剑挡住,然后借力向后退了几步。
白先生反应快得很,侧身躲开贺峻霖刺向后背的一剑,反手就甩出一把匕首朝贺峻霖心口刺过来,风都带着狠劲。贺峻霖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体力,但长年办案警觉的本能早刻进骨子里了,他拧着身子用长剑去挡,“铛”的一声脆响,匕首被弹开,火星子都溅出来了。那股冲劲震得他虎口发麻,回身一冲,好巧不巧正好拦在密道入口前。
“让开!”白先生低吼,声音都急得变调了,又扑上来,刀刀招招往要害戳。贺峻霖咬着牙硬撑,剑光在黑黢黢的地下织成一张网。这边丁程鑫正被十几个死士缠住,一时脱不开身;马嘉祺带着人从入口往这边清剿,喊杀声越来越近。
白先生知道不能再耗了,攻势更疯了。他先虚晃一下骗贺峻霖动了重心,其实是冲贺峻霖拿剑的手腕去的!贺峻霖眼看要糟,反而往前冲了一步,手腕一翻,用剑柄硬磕对方的腕骨,同时借着冲劲狠狠撞进白先生怀里!
这一下两人都站不稳了,白先生脸上的面具也被撞得松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面具底下是张四十来岁的脸,脸色苍白,倒还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可这会儿因为又惊又怒,脸都扭歪了,眼神里全是吓咋和怨毒。
“是你?!”贺峻霖忍不住喊出声——这张脸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去年在某次不怎么重要的官宴角落里见过,是工部管漕运水利的一个小官,平时闷不吭声,看着毫不起眼的人,竟然就是搅出这么大动静的“白先生”!
贺峻霖因为认出来人,愣了那么一瞬间。就这一下,白先生(那个官员)眼里突然闪过狠劲,想推开贺峻霖往密道里钻。
可贺峻霖反应更快!震惊过后,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想起水牢里的冷,想起严浩翔断腿的疼,想起“泥犁”计划要是成了,洛阳城得变成什么样!他手里的剑瞬间变得又快又狠,不再是试探着挡,而是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杀意!
“嗤啦!”一声,贺峻霖躲开对方拼命砍来的长刀,长剑顺着往下劈,精准地划开了白先生大腿的筋腱。
白先生惨叫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血一下子就把白衣服染透了。他还想挣扎着起来,贺峻霖又用剑拍在他手腕上,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接着贺峻霖抬起脚,狠狠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得滚了几圈,再也爬不起来了。
贺峻霖喘着粗气,用剑尖指着白先生的喉咙,冲正往这边赶的丁程鑫和马嘉祺喊:“抓住了!他是工部的人!”
丁程鑫这时候也解决了身边的敌人,快步走过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地上瘫着的白先生。
贺峻霖收了剑,蹲下身准备把人捆起来带回去审。可就在他伸手要抓对方胳膊的时候,白先生(那个官员)眼里突然闪过一种特别诡异的、像解脱又像疯狂的笑。没人注意到,他手不知什么时候捏破了袖子里藏的一个小陶罐,一把把里面漏出来的灰白色粉末——就是那要命的水蜈散,狠狠塞进了自己嘴里!
“不好!”贺峻霖和丁程鑫同时喊出声,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水蜈散一进嘴就化了,毒性猛得很。白先生的身子一下子抽成了一团,脸瞬间变得青黑,嘴角还流出来带腥气的黑血。他瞪着眼睛看仓库顶上的黑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听着让人头皮发麻,跟在嘲笑他们差一步就成了似的。
也就两三秒的功夫,他不抽了,眼神也散了,没气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仓库里的打斗声慢慢停了,马嘉祺带人控制住了局面,活下来的敌人不是死了就是投降了。可最关键的活口,偏偏在马上要抓住的最后一刻,就这么狠心地自己弄死了自己。
地下三层一下子静得吓人,只有火把烧得“噼啪”响,还有大伙儿粗重的喘气声。贺峻霖看着地上的尸体,握剑的手有点抖——他心里没有抓住头目的高兴,只有一阵后怕,还有更多的疑问:到底是啥信念、啥恐惧,能让一个朝廷官员这么不怕死?他背后藏着的,到底是多大、多黑的势力啊?
“泥犁”计划的真相,跟着白先生一死,好像又掉进了更深的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