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峻霖就和丁程鑫、马嘉祺去了瓜洲码头。瓜洲码头比扬州码头小一些,漕船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几人刚走到码头,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漕工坐在石阶上,抽着旱烟,眼神呆滞地望着河面。
“这位大哥,”贺峻霖走过去,拱了拱手,“我们是官府的人,想向你打听点事。十天前,有一艘从扬州到苏州的漕船,在这儿停靠过,押运的漕工叫李老三,三十几岁,六尺来长短,背有点驼,你还记得吗?”
漕工抬起头,看了贺峻霖一眼,又低下头,闷闷地说:“记得。那天晚上,是有这么一个人的漕船在这儿停过。”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在这干了什么”
“他一个人下了船,去了码头附近的破庙,过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破庙?”贺峻霖眼睛一亮,“破庙在什么地方?”
漕工指了指码头西边:“就在那边的树林里,早就没人住了,里面全是杂草。”
几人谢过漕工,就往树林里走去。树林里的杂草很高,没过了膝盖,走起来很费劲。走了大约一刻钟,就看到一座破旧的寺庙,寺庙的大门已经倒塌,院墙也塌了一半,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贺峻霖走进寺庙,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尊破旧的佛像,佛像上布满了灰尘。他仔细查看四周,突然注意到佛像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块砖是松动的。他走过去,轻轻一推,砖块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洞口里黑漆漆的,贺峻霖拿出火把,往里面照了照。只见洞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上面落满了灰尘。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纸条,还有一个银色的镯子——镯子上刻着花纹,跟小女孩说的一模一样!
“这是……”丁程鑫凑过来,看着纸条,脸色骤变,“上面写的是水蜈散的配方,还有漕运河道的布防图!”
马嘉祺拿起银色镯子,仔细看了看:“这个镯子,应该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戴的。李老三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肯定是想留条后路。”
贺峻霖看着纸条和镯子,心里豁然开朗——李老三三个月前在破庙里,很可能看到了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制作水蜈散,或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才被对方威胁。他把这些证据藏起来,就是想在关键时刻,用这些证据保护自己和家人。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杀了。
“我们现在有了证据,”贺峻霖握紧拳头,“只要找到戴这个镯子的人,就能查出幕后黑手!”
几人刚想离开破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丁程鑫反应极快,立即踩灭火把,三人迅速隐身在佛像后的阴影里。
“确定他们往这边来了?”一个压低的男声在庙门外响起。
“没错,三个官差打扮的人,进了这破庙就没出来。”另一个声音回道,带着几分谄媚,“大人放心,这地方偏僻,正好下手。”
贺峻霖与马嘉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被跟踪了。听声音,外面至少有四五个人。
“搜!仔细搜!”第一个声音命令道,“主子说了,找到东西就灭口,一个不留。”
脚步声分散开来,有人踢开散落的砖块,有人用刀劈砍着杂草。贺峻霖屏住呼吸,将木盒紧紧护在怀里。丁程鑫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出击。
一个黑衣人晃到了佛像附近,举刀就往阴影里捅来!丁程鑫瞬间暴起,刀光一闪,格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在这里!”那黑衣人倒地大喊。
瞬间,其余四人全部围拢过来。马嘉祺拔剑护在贺峻霖身前,低声道:“东西要紧,找机会先走。”
丁程鑫已与两人交上手,刀剑碰撞声在破庙里格外刺耳。他身手极好,招式凌厉,很快便压制住了对方。但另外两人却绕过战圈,直扑贺峻霖和马嘉祺。
马嘉祺挥剑迎敌,贺峻霖左臂有伤,只能勉强用右手持短刃格挡。兵刃相交,震得他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砰”的一声,贺峻霖的后背撞上佛像,震落了簌簌灰尘。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刀尖直刺他怀中的木盒!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羽箭破空而来,“铎”地一声钉在那黑衣人持刀的手腕上。黑衣人惨叫一声,钢刀落地。
“小贺哥!马哥!丁哥!”刘耀文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只见他手持长弓,站在破庙门口,身后是十余名玄鹤卫精锐。
战局瞬间逆转。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玄鹤卫团团围住,很快便被制服在地。
刘耀文快步跑到贺峻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还好张哥心细,说你们单独来了瓜州,怕不安全,让我带人远远跟着。刚才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尾随你们进林子,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贺峻霖松了口气,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来得正好。”他看向地上被擒住的几人,脸色沉了下来,“押回去,仔细审问。”
回到扬州漕运衙门,贺峻霖立刻展开了审讯。那几个黑衣人起初还嘴硬,但在两天后,丁程鑫果断换玄鹤卫上手,在玄鹤卫的手段下,很快便有人撑不住,吐露了实情。
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受命于一个年轻男子。此次行动,一是要找回李老三藏起来的证据,二是要趁机除掉贺峻霖等人。
“银镯主人……果然是他。”贺峻霖看着从破庙中取回的银色镯子。镯子做工精细,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内侧还刻有一个小小的“烨”字。
“烨?”马嘉祺皱眉,“这个字不像名字,倒像是个代号或简称。”
“主簿,”贺峻霖唤来漕运衙门的主簿,“你可见过戴这种镯子的人?或者,扬州地界上,有没有哪位贵人、富商的名字或号里带‘烨’字?”
主簿仔细看了看镯子,苦思冥想半晌,突然道:“回大人,扬州城里没有。但……但扬州刺史庞大人那位在外求学的小公子,单名就是一个‘烨’字!庞烨公子年前才回来,听说身体不适,一直深居简出,很少见客。”
庞刺史的小公子?几人皆是一惊。庞刺史在扬州官声尚可,若此事牵扯到他的儿子……
“立刻去庞府!”贺峻霖当机立断。
然而,当贺峻霖等人赶到庞府时,却被告知庞烨公子突发急病,已于昨日傍晚被送往城外的别庄静养了。
“这么巧?”丁程鑫冷笑,“怕是听到风声,提前跑了吧。”
庞刺史面色尴尬,却也只能连连擦汗:“犬子确实宿疾复发,医官叮嘱必须静养,绝无欺瞒诸位之意。若诸位不信,可随本官去别庄一看。”
贺峻霖看着庞刺史闪烁的眼神,心知他多半知情,甚至可能在包庇儿子。但眼下没有确凿证据,直接撕破脸并非上策。
“不必了,”贺峻霖淡淡道,“既然公子需要静养,我们就不打扰了。只是公务在身,还需向刺史大人了解一些情况。请问大人,可知令郎平日与哪些人来往?可曾见过他佩戴类似的银镯?”他出示了那只作为证物的镯子。
庞刺史看到镯子,脸色微微一变。
“这……本官从未见过。犬子性情孤僻,回扬州后鲜少交友,多半时间都在房中读书养病。”庞刺史的回答滴水不漏。
贺峻霖知道问不出什么,便带人告辞。离开庞府后,他立刻吩咐刘耀文:“带几个机灵的好手,暗中盯住庞府所有出入口,特别是夜间。再派人去查探那个城外别庄的虚实。”
“是!”刘耀文领命而去。
当晚,贺峻霖在房中仔细研究那叠从破庙中取回的纸条。除了水蜈散的配方和河道布防图,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还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看似无关的数字和地名。
“丁哥,马哥,你们来看这个。”贺峻霖将纸条递给二人,“这些数字,像不像是日期和数量?而这几个地名,都是运河上的重要闸口。”
马嘉祺接过,凝神看了一会儿,脸色凝重:“初二,瓜洲,三百石;初五,镇江,五百石……这像是在记录水蜈散通过漕船运输的时间和数量!他们竟然利用漕运来扩散毒药!”
“而后天就是初三。”丁程鑫指着第一行,“子时,西码头。看来他们后天晚上又有一批‘货’要运出去。”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李老三正是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才遭灭口。那个庞烨,极有可能就是“银镯主人”,是“泥犁”计划在扬州一带的关键人物。
“我们必须人赃并获。”贺峻霖目光锐利,“立刻安排下去,明晚子时,西码头布下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