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被丁程鑫与刘耀文前后夹击，后背已抵上货仓冰冷的木柱，手中那柄弯刀“哐当”一声落在青砖地上，震起细碎的尘埃。他看着周围玄鹤卫森冷的刀光，喉结滚动着，额角的冷汗顺着刀疤沟壑往下淌，原本凶狠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慌乱。
“周帮主，私藏火药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最好如实交代，这些火药是给谁准备的？”贺峻霖缓步上前，手中把玩着那包从木箱里取出的黑色粉末，指尖沾染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周虎嘴唇哆嗦着，眼神不自觉瞟向货仓角落那扇隐蔽的小窗，却被马嘉祺一眼看穿。马嘉祺朝身旁两名玄鹤卫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快步上前，将那扇小窗牢牢守住，顺带检查了窗沿四周，竟在窗台下发现了半截还未燃尽的信鸽羽毛。
“看来周帮主是想找人通风报信？”马嘉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人赃并获，你再狡辩也没用。段御史还在外面等着，你是想在这里说，还是跟我们回官署慢慢说？”
提及段宏，周虎身子又是一僵。他知道段宏此次来广州带着朝中施压的名头，若是被段宏抓住把柄，漕帮上下怕是都要遭殃。犹豫片刻，他终于垂头丧气地开口：“这些火药……是王参军让我替他保管的。他说只是暂时存放，等过段时间就会派人来取。”
“王参军？”贺峻霖挑眉，与马嘉祺交换了个眼神，“他让你保管火药，可有说用途？还有，他上次以‘巡查海防’的名义来漕帮，除了交接火药，还做了什么？”
周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他没说用途，只说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上次来的时候，他还带了几个陌生男子，说是他的亲信，让他们在漕帮待了几日，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那些人行踪诡秘，每天都待在船上，很少上岸。”
丁程鑫上前一步，左手按在腰间佩剑上，语气冷冽：“那些人的船停在哪里？船身有什么标记？”
“停在虎头湾的偏僻码头，”周虎连忙答道，“船身是黑色的，没有挂任何旗帜，船尾刻着一个‘海’字。我曾问过王参军那是艘什么船，他只说是用来运输货物的，让我别多管闲事。”
贺峻霖心中一动，虎头湾正是严浩翔在货运路线图上圈出的地点之一。看来王参军与漕帮的勾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他将手中的火药包递给身旁的玄鹤卫，吩咐道：“把这些火药收好，带回官署封存，再派人去虎头湾查看那艘刻有‘海’字的黑船，若船还在，立刻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玄鹤卫领命，小心翼翼地接过火药包，转身快步离开。
马嘉祺看着周虎，又问道：“你可知王参军与段宏的关系？此次段宏来广州，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周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段宏？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从未见过。王参军也没跟我提过他，这次段宏来广州，他也没联系过我。”
贺峻霖见周虎不像是在说谎，便对丁程鑫和刘耀文道：“先把周虎押回官署，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我们去虎头湾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丁程鑫点头，示意玄鹤卫将周虎绑起来，押出了货仓。刘耀文则快步走到贺峻霖身边，低声道：“贺哥，刚才在龙母祠，我和丁哥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尊玉佛确实还在祠里，但玉佛底座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半块刻有前朝徽记的玉佩。而且祠祝神色慌张，我们问起一个月前的祭祀，他支支吾吾的，好像在隐瞒什么。”
“前朝徽记的玉佩？”贺峻霖皱眉，心中的疑虑更深了。鬼船、火药、前朝徽记……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却又迟迟无法串联起来。他看向马嘉祺：“看来虎头湾和龙母祠的线索都不能忽视，我们得尽快查清楚。”
马嘉祺点头：“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段宏，说漕帮私藏火药之事，让他先回官署等候。我们现在就去虎头湾，争取在天黑前找到那艘黑船。”
三人带着几名玄鹤卫，快步离开了漕帮总舵，骑马朝着虎头湾的方向赶去。一路上，贺峻霖脑海中不断梳理着目前掌握的线索：段宏与王参军有旧，王参军勾结漕帮私藏火药，漕帮货运路线图上的异常地点，龙母祠里的前朝玉佩，还有鬼船上的异香和红土……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虎头湾。虎头湾地处广州东南部，因海湾形似虎头而得名。这里礁石密布，水流湍急，平时很少有商船停靠，只有一些小渔船会在这里捕鱼。贺峻霖等人按照周虎所说的地点，找到了那个偏僻的码头。码头周围杂草丛生，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渔网和木板，看起来许久没有船只停靠过。
“贺哥，这里好像没有黑船。”刘耀文四处查看了一番，皱着眉头道。
贺峻霖也注意到，码头的系船柱上没有任何绳索，地面上的脚印也十分杂乱，分不清是何时留下的。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突然发现泥土中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木屑，与普通船只使用的木材不同，更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硬木。
“这木屑不对劲，”贺峻霖捡起一块木屑，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和漕帮货仓里的火药气味有些相似。”
马嘉祺也蹲下身，查看了周围的礁石，发现礁石缝隙中卡着几根黑色的船帆纤维：“看来那艘黑船确实来过这里，只是已经离开了。我们沿着海湾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痕迹。”
众人分成两组，沿着虎头湾的海岸线展开搜索。贺峻霖与丁程鑫一组，朝着海湾东侧前进。丁程鑫的左臂虽然还不能完全使力，但行动依旧敏捷，他仔细观察着沿途的礁石和沙滩，生怕错过任何线索。
“霖霖，你看这里。”丁程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沙滩上一处凹陷的痕迹道。
贺峻霖快步走过去，只见沙滩上有一个明显的船锚印记，印记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红色颗粒。他弯腰捡起一颗红色颗粒，放在手中搓了搓，发现竟是红土。这红土与之前在鬼船上发现的红土一模一样！
“看来那艘黑船在这里停留过不短的时间，”贺峻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海平面，“而且很可能与鬼船有关。这些红土，或许就是从某个地方带来的。”
丁程鑫点头，目光扫过远处一座孤零零的荒岛：“你看那座岛，距离这里不算太远，而且岛上似乎有烟雾升起。会不会是那艘黑船的落脚点？”
贺峻霖顺着丁程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荒岛位于虎头湾东南方向，岛上植被茂密，隐约能看到一些黑色的轮廓，像是建筑物的残骸。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岛上确实有几处地方冒着淡淡的青烟，而且海岸线附近似乎有船只停靠的痕迹。
“很有可能，”贺峻霖放下望远镜，对丁程鑫道，“我们先回去跟嘉祺和耀文汇合，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两人转身返回码头，途中遇到了马嘉祺和刘耀文。马嘉祺手中拿着一块破碎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海”字，与周虎所说的黑船标记一致。
“我们在海湾西侧发现了这个，”马嘉祺将木板递给贺峻霖，“而且还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脚印，朝着那座荒岛的方向延伸。看来有人从这里上了岛。”
刘耀文也补充道：“我还在附近的礁石上发现了几枚箭镞，箭头是特制的，上面涂有黑色的药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贺峻霖接过木板和箭镞，仔细查看了一番。那箭镞的材质十分坚硬，箭头涂的黑色药膏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与之前在鬼船上闻到的异香有几分相似。他心中一沉：“这箭镞很可能来自那艘黑船，而岛上的人，或许就是王参军的亲信。我们必须尽快登岛查看，但不能打草惊蛇。”
马嘉祺点头：“我立刻调派亲信水军，乘坐快船秘密前往荒岛。我们先回官署，与段宏汇合，再制定详细的登岛计划。毕竟段宏此次来广州，名义上是监察此案，我们若是擅自行动，怕是会引起他的不满。”
贺峻霖明白马嘉祺的顾虑，段宏虽然目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但他与王参军的关系始终是个隐患。若是他们贸然登岛，被段宏抓住把柄，反而会给案件调查带来阻碍。
“好，我们先回官署。”贺峻霖收起木板和箭镞，对众人道，“耀文，你派人盯着虎头湾，一旦发现那艘黑船的踪迹，立刻回报。”
“放心吧贺哥！”刘耀文点头，立刻吩咐两名玄鹤卫留下监视，自己则跟着贺峻霖等人返回官署。
回到官署时，已是傍晚。段宏正在书房等候，见到贺峻霖等人回来，立刻起身问道：“贺侍郎，漕帮之事查得如何了？周虎可有交代？”
贺峻霖将周虎的供词和在虎头湾发现的线索一一告知段宏，故意隐去了荒岛的部分，只说发现黑船已经离开虎头湾，正在追查其下落。
段宏听完，眉头紧锁：“王参军竟敢勾结漕帮私藏火药，此事必须立刻上报朝廷！还有那艘黑船，一定要尽快找到，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贺峻霖点头：“段御史所言极是。我们已经派人四处追查黑船的踪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目前漕帮群龙无首，广州的货运可能会受到影响，还需要段御史出面协调，安抚商户情绪。”
段宏沉吟片刻，道：“此事交给我处理。明日一早，我会召集广州的商户，说明情况，让他们不必惊慌。你们则继续追查黑船和王参军的下落，有任何进展，立刻告诉我。”
“是。”贺峻霖应道，心中却在盘算着登岛之事。段宏虽然表面上配合调查，但始终对他们有所防备，若是让他知道荒岛的存在，说不定会从中作梗。
待段宏离开后，贺峻霖立刻召集马嘉祺、丁程鑫、刘耀文三人来到书房，商议登岛计划。严浩翔也闻讯赶来，手中拿着一张最新绘制的荒岛地图。
“贺侍郎，这是我根据虎头湾附近渔民的描述，绘制的荒岛地图，”严浩翔将地图铺在桌上，指着岛上几处标记道，“渔民说，这座岛名为‘乱石岛’，岛上礁石遍布，只有西侧有一处小型海湾可以停靠船只。而且岛上有很多废弃的房屋，像是以前的渔村，但几十年前就没人居住了。”
贺峻霖看着地图，发现岛上标记的废弃房屋正好与他用望远镜看到的黑色轮廓吻合。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冒着青烟的地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渔民说那里是岛上的一座废弃工坊，以前是用来炼制海盐的，但后来因为海水倒灌，就废弃了，”严浩翔答道，“不过最近有渔民看到那里有烟雾升起，还听到过奇怪的声音，像是铁器撞击的声音。”
马嘉祺眼神一凛：“看来那里很可能就是私铸兵器的工坊！王参军私藏火药，又私铸兵器，其心可诛！”
丁程鑫也道：“我们必须尽快登岛，查清工坊的情况，抓住里面的人。但乱石岛地形复杂，我们需要制定周密的计划，避免打草惊蛇。”
贺峻霖点头，对众人道：“嘉祺，你立刻调派二十名精锐水军，乘坐三艘快船，明日凌晨时分在虎头湾集结，切记要隐蔽行踪，不可暴露。丁儿，你的左臂虽然还未痊愈，但经验丰富，明日你与我一同登岛，负责探查工坊周围的情况。耀文，你带领五名玄鹤卫，在岛外接应，一旦发现有船只靠近，立刻发出信号。浩翔，你留在官署，整理我们之前收集的线索，特别是漕帮的货运记录和王参军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联。”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眼中满是担忧：“贺侍郎，乱石岛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
贺峻霖心中一暖，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你在官署也要多加小心，段宏心思深沉，若是他问起我们的行踪，你就说我们在追查黑船的下落，不必透露登岛之事。”
“我知道了。”严浩翔点头，将地图叠好递给贺峻霖，“这张地图你带在身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贺峻霖接过地图，小心地收进怀中。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登岛的细节，比如如何潜入工坊、如何应对突发情况等，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息。
贺峻霖回到房间时，丁程鑫正坐在床边，替他整理明日要带的衣物和武器。见贺峻霖进来，丁程鑫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灰尘。
“累了吧？”丁程鑫的声音温柔，眼中满是心疼，“今日跑了一天，又要熬夜商议计划，你可得注意身体。”
贺峻霖靠在丁程鑫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疲惫感瞬间消散了不少：“有你在，我不觉得累。只是明日登岛，怕是会有一场恶战，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的左臂还没好，不能再受伤了。”
丁程鑫轻轻抚摸着贺峻霖的头发，低声道：“我会的。倒是你，总是冲在前面，让我很担心。明日我们一起行动，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分开。”
贺峻霖抬头，看着丁程鑫眼中的坚定，心中满是暖意。他在丁程鑫唇上轻轻一吻，轻声道：“好，我们不分开。”
两人相拥着坐在床边，聊了一会儿明日的计划，便早早歇息了。毕竟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需要养精蓄锐。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贺峻霖和丁程鑫便悄悄离开了官署，来到虎头湾。马嘉祺已经带着二十名精锐水军等候在那里，三艘快船停靠在码头边，船身被黑色的油布覆盖，隐蔽在礁石后面。
“都准备好了吗？”贺峻霖低声问道。
马嘉祺点头：“水军都已装备完毕，船上配有弓箭和火铳，随时可以出发。”
刘耀文也带着五名玄鹤卫赶到，他将一面信号旗递给贺峻霖：“贺哥，这是信号旗，红色代表发现敌人，绿色代表安全，黄色代表需要支援。我们会在岛外的礁石后面等候，一旦看到信号，立刻接应。”
贺峻霖接过信号旗，对刘耀文道：“辛苦你了。若是遇到段宏的人，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先通知我们。”
“放心吧贺哥！”刘耀文点头。
众人不再多言，贺峻霖、丁程鑫、马嘉祺带着二十名水军登上快船，悄无声息地朝着乱石岛的方向驶去。快船在海面上飞速行驶，激起层层浪花。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乱石岛也越来越清晰。
半个时辰后，快船抵达乱石岛西侧的小型海湾。海湾周围礁石密布，正好可以隐蔽船只。马嘉祺示意水军将船停靠在礁石后面，放下小船，众人换乘小船，悄悄登上了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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