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魄。在这生死搏杀后的风雨甲板上,带着血与火的烙印,直白地诉说着依恋与承诺。
丁程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他伸手,替贺峻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低声道:“好。”
马嘉祺脸上绽开一个温暖而有力的笑容,握住贺峻霖的手:“必不负卿。”
刘耀文更是直接红了眼眶,也顾不得背疼了,反手紧紧抱住贺峻霖,声音闷闷的:“废话!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邓佳鑫在一旁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新糖棍儿,啧啧两声:“酸掉牙了。”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羡慕。
经此一役,队伍的心仿佛靠得更近了。
清理完战场,舰队继续前行。午后,风雨渐歇,一座笼罩在朦胧水汽中的岛屿轮廓出现在远方。岛屿不大,但地势崎岖,遍布着色彩斑斓的珊瑚礁石,故名珊瑚岛。根据情报和宇文扈的供述,那所谓的“神宫”,应该就隐藏在某处洞窟之中。
马嘉祺下令舰队在远离岛屿的深水区下锚,放下数艘小艇,准备精锐小队登陆侦查。
“我和佳鑫先去探路。”丁程鑫主动请缨,玄鹤卫本就擅长潜行侦查,邓佳鑫更是此中高手。
“小心,岛上情况不明,若有不对,立刻发信号。”贺峻霖叮嘱道。
丁程鑫和邓佳鑫换上紧身水靠,如同两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朝着岛屿边缘游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贺峻霖和马嘉祺守在船头,紧盯着岛屿方向。刘耀文则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岛屿,一会儿又回头看看舱内昏迷的严浩翔。
约莫一个时辰后,靠近岛屿一侧的礁石丛中,突然升起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绿色烟雾——这是玄鹤卫表示“安全,可登陆”的信号。
“行动!”马嘉祺立刻下令。
留下大部分水军守船,并安排刘耀文坐镇指挥(这次刘耀文没再反对,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登岛反而是拖累),贺峻霖和马嘉祺带领五十名最精锐的士兵,乘坐小艇,快速划向邓佳鑫信号发出的位置。
靠近了才发现,那里有一处极其隐蔽的水洞入口,被垂挂的藤蔓和突出的珊瑚礁遮挡,若非有人指引,绝难发现。丁程鑫和邓佳鑫正在洞口接应。
“里面通道复杂,但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我们潜行了一段,发现了巡逻的守卫,已经清理掉了。初步判断,这洞窟内部空间很大,应该就是所谓的‘神宫’。”丁程鑫快速汇报情况。
众人鱼贯进入水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洞内并非一片漆黑,岩壁上镶嵌着一些能发出微弱磷光的石头,映照得洞窟光怪陆离。空气流通,并无憋闷之感,隐约还能听到深处传来的水流声和人语声。
马嘉祺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小心翼翼地向内推进。沿途又遇到了几拨巡逻的守卫,皆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越往深处,人工痕迹越明显,甚至出现了石雕的灯座和粗糙的壁画,壁画内容多是些祭祀海神、崇拜龙珠的场景,风格古朴诡异,带着浓郁的前朝乃至更早时期的韵味,印证了宇文扈关于龙珠来历的说法。
终于,前方传来光亮和人声。众人隐匿在巨大的钟乳石后,朝光亮处望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现在眼前,洞顶高悬,有天然形成的裂缝投入天光,照亮了下方的景象。洞窟中央,是一个祭坛模样的石台,石台周围站立着数十名身穿灰色劲装、眼神狂热的教徒。而祭坛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球体,与龙珠的幽蓝光芒截然不同,却隐隐有种奇异的联系。
在祭坛最前方,站着一个人。他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连头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锐利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根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知名的黑色宝石。
“那就是‘黑袍使者’?”贺峻霖低语。
丁程鑫眼神锐利:“看他站位和气势,应是首领无疑。”
马嘉祺观察着洞内守卫分布,低声道:“灰衣教徒约三十人,黑袍人身边还有四个贴身护卫,看起来不好对付。要智取。”
贺峻霖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祭坛上那颗白色光球,心中疑惑,那是什么?似乎与龙珠有关,但又不同。
就在这时,那黑袍使者举起骨杖,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开始吟唱,声音沙哑低沉,在洞窟中回荡。周围的灰衣教徒纷纷跪伏在地,神情虔诚而狂热。
随着他的吟唱,祭坛上那颗白色光球的光芒似乎波动了一下,而贺峻霖怀中(他用特制的布袋装着,贴身放置)的龙珠,竟也微微发热,幽蓝光晕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
贺峻霖心中大惊,连忙用手按住怀中的龙珠,强行压下那异样的感觉。
“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丁程鑫判断,“必须打断他们!”
马嘉祺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猛地挥手下令:“动手!”
五十名精锐士兵如同猛虎出闸,从隐匿处杀出,弩箭齐发,瞬间射倒了七八名灰衣教徒!
“敌袭!”洞内顿时大乱。
黑袍使者的吟唱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看向冲杀进来的贺峻霖等人,黑袍下的目光冰冷如刀,却并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料到。
“保护使者!启动机关!”他身边一名贴身护卫高声喊道。
顿时,洞窟墙壁上机括声响起,数支淬毒的弩箭从暗处射出,两名冲在前面的士兵躲闪不及,中箭倒地,伤口迅速发黑!
“小心暗器!”马嘉祺大喝,指挥士兵结阵防御。
丁程鑫则目标明确,身形如电,直扑那黑袍使者!邓佳鑫紧随其后,如同影子般护住他侧翼。
那四名贴身护卫立刻迎上,武功路数诡异狠辣,竟一时缠住了丁程鑫和邓佳鑫。
贺峻霖被几名士兵护在中间,他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快速思考。那黑袍使者似乎并不急于亲自出手,而是在观察,他的目光几次扫过贺峻霖,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混战中,贺峻霖注意到祭坛上那颗白色光球的光芒又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而怀中的龙珠也越来越热。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宇文扈说龙珠蕴含“天命佛光”,象征南朝法统,而这白色光球……莫非是与之对应的、代表北朝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正统”象征?两者相遇,产生了感应?
就在这时,一名灰衣教徒趁乱冲向祭坛,似乎想去动那颗白色光球!
“拦住他!”贺峻霖下意识喊道。
距离祭坛最近的马嘉祺闻声,毫不犹豫地掷出手中的横刀!刀光如匹练,精准地贯穿了那名教徒的后心!
也就在这一刻,那黑袍使者动了!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骨杖猛地顿地,口中发出一声尖啸!
“嗡——!”
整个洞窟仿佛震动了一下,祭坛上的白色光球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同时,贺峻霖怀中的龙珠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幽蓝光芒大盛,竟自行冲破布袋的束缚,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与那白色光球遥相呼应!
两股光芒交织碰撞,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靠近的士兵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连丁程鑫和马嘉祺都感到动作滞涩了几分!
“果然!你带来了龙珠!”黑袍使者首次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带着一种异样的腔调,他死死盯着悬浮的龙珠,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贪婪与狂热,“天命归一,正统重合!就在今日!”
他举起骨杖,指向龙珠,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想要操控龙珠!
贺峻霖心中焦急,他绝不能让龙珠落入此人之手!他不顾那无形力场的排斥,强撑着向前冲去,试图夺回龙珠!
“峻霖!危险!”丁程鑫和马嘉祺同时惊呼。
一名黑袍使者的贴身护卫见贺峻霖脱离保护,立刻挥刀砍来!刀锋凌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扑来,狠狠撞开了那名护卫!是刘耀文!他终究不放心,还是跟了进来,正好看到这惊险一幕!
“噗嗤!”护卫的刀锋划过了刘耀文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但他也成功救下了贺峻霖。
“耀文!”贺峻霖又惊又怒。
“我没事!”刘耀文咧嘴一笑,反手一刀逼退那名护卫,将贺峻霖护在身后,“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丁程鑫和马嘉祺见贺峻霖遇险,也爆发出了全部实力。丁程鑫剑法陡然变得凌厉无匹,一剑削断了一名护卫的兵器,顺势刺入其咽喉!马嘉祺更是勇不可当,横刀挥舞,如同旋风,将另一名护卫连人带刀劈飞出去!
邓佳鑫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短刃滴血。
转眼间,四名贴身护卫三死一伤。丁程鑫和马嘉祺毫不迟疑,同时攻向那黑袍使者!
黑袍使者似乎没料到自己的护卫这么快就被解决,面对丁程鑫和马嘉祺这两位当世高手的夹击,他不得不中断了对龙珠的操控,挥舞骨杖迎战。
他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身法飘忽,骨杖挥舞间带着道道黑气,竟能与丁程鑫和马嘉祺打得有来有回!但那黑气似乎对丁程鑫的玄鹤卫内功和马嘉祺的军中刚猛路数有所忌惮,并不能占据上风。
贺峻霖见状,知道机会来了!他强忍着那光芒力场带来的不适,再次冲向悬浮的龙珠!
黑袍使者见状大急,想要阻拦,却被丁程鑫和马嘉祺死死缠住。
贺峻霖终于冲到了龙珠下方,伸手抓向那散发着幽蓝光晕的珠子!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龙珠的瞬间——
“轰隆!!!”
整个洞窟剧烈地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仿佛随时要坍塌!祭坛上的白色光球也光芒乱闪,变得极不稳定。
“不好!洞要塌了!”有人惊呼。
那黑袍使者见事不可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不甘,猛地挥杖逼退丁程鑫和马嘉祺,身形向后急退,同时口中发出几声古怪的音节。
祭坛后方的一处岩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毫不犹豫地闪身钻了进去!
“想跑!”马嘉祺就要追去。
“别追了!先撤!”丁程鑫一把拉住他,洞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顶部已经开始有大块石头坠落。
贺峻霖紧紧握住龙珠,那剧烈的震颤和光芒都平息了下去,恢复了原状。他来不及细想,大声喊道:“所有人!撤退!快!”
众人不再恋战,搀扶起伤员,沿着来路快速向外冲去。灰衣教徒们见使者已逃,也陷入混乱,四散奔逃。
当最后一人冲出那隐蔽的水洞入口,跳上小艇时,身后传来轰隆巨响,那处洞口在剧烈的震动中,被塌陷的巨石彻底封死!
海面上,风浪已经平息,夕阳的余晖洒落,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劫后余生的众人看着那被封死的洞口,心有余悸。
“让那黑袍使者跑了!”马嘉祺恨恨地捶了一下船舷。
丁程鑫面色凝重:“此人身份神秘,武功诡异,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势力。不过,经此一役,他们在珊瑚岛的据点算是被我们端了。”
贺峻霖疲惫地靠在船舷上,手中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龙珠,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捧着从祭坛上、在最后关头冒险抓起的那颗白色光球——它此刻光芒内敛,触手温润,不知是何物。
“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药了吗?”刘耀文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急切地问。
贺峻霖、丁程鑫和马嘉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洞窟内并未发现明显的解药或者相关线索。
希望,似乎再次落空。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先回去,再想办法。至少,我们捣毁了这里,断了他们一条臂膀。”贺峻霖强打精神,安慰众人,也安慰自己。
舰队启航返程。来时风雨交加,恶战连连,归时却是夕阳晚照,海面平静,只是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回到驿馆,已是深夜。段宏早已等候多时,见众人虽然疲惫且带伤,但总算平安归来,连忙安排医官、热水和饭食。
贺峻霖第一时间去看望严浩翔。龙珠重新放回他枕边,幽蓝光晕稳定。严浩翔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呼吸尚存。贺峻霖替他掖好被角,心中一片苦涩,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疲惫地坐在床边,拿出那颗从珊瑚岛带回来的白色光球,在灯光下仔细端详。这珠子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温,内部似乎有乳白色的光华在缓缓流动。
“这是何物?”丁程鑫走进来,看到他手中的珠子,问道。
“不知,从祭坛上拿的。似乎与龙珠有所关联。”贺峻霖摇头,“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白色光球在接触到室内稳定的光线和靠近龙珠后,突然再次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与龙珠的幽蓝光晕交织在一起,缓缓笼罩住了床上的严浩翔!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严浩翔伤口处那顽固盘踞的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竟开始丝丝缕缕地消散!虽然速度很慢,但确确实实在消退!
“这……这是……”贺峻霖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丁程鑫也面露惊容:“这白珠,能克制严浩翔中的毒?”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变化,给了所有人巨大的希望!
贺峻霖立刻将白色光球小心地放在严浩翔伤口附近,与龙珠并列。两股光芒交融,形成一个更稳定的光罩,持续净化着那诡异的毒素。
这一夜,贺峻霖几乎未眠,一直守在床边,观察着严浩翔的变化。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陪在一旁,刘耀文则被强行按回床上养伤。
直到天光微亮,严浩翔伤口处的黑气已然淡去大半,溃烂的皮肉虽然没有立刻愈合,但那股腥臭味几乎闻不到了。而更令人惊喜的是,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霖……霖?”他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微不可闻,但贺峻霖却听得清清楚楚!
“浩翔!你醒了!”贺峻霖惊喜交加,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感觉怎么样?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喝了点温水,严浩翔的意识逐渐清晰,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贺峻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最后目光落在枕边散发着一蓝一白两种光晕的珠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
“……又……是你们……救了我……”他艰难地说道,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愿承受这份恩情,或者说,不知该如何面对。
贺峻霖看出他心思,在他试图挣扎着起身、或许又想逃避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未受伤的那边手腕。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的眼睛,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字字清晰:“浩翔,心之所容,可比沧海,奈何二三人?”
严浩翔身体猛地一僵,抬眼对上贺峻霖的目光。那双他熟悉的、总是带着清亮笑意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疲惫、担忧,以及一种他看懂了的情愫。
贺峻霖继续缓缓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承诺:“但愿君心……似我心。”
严浩翔怔住了,他看着贺峻霖,又看了看旁边含笑而立的丁程鑫和马嘉祺,最终,目光回到贺峻霖紧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那温暖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力量,穿透了他冰封已久的心防。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带着释然与哽咽的:“……好。”
一个字,重逾千斤。
丁程鑫和马嘉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刚被动静吵醒、扒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刘耀文,看到这一幕,先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来个分霖霖的”,但看到严浩翔那虚弱却终于不再疏离的样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鼻子,脸上也露出了放下心来的表情。
然而,这劫后余生、情意初定的温馨时刻并未持续太久。
一名玄鹤卫匆匆入内,对丁程鑫低声禀报:“督尉,神都特使已到码头!”
贺峻霖几人神色一凛。
该来的,终究来了。
特使的到来,带着女皇的意志,也必然带来新的风波。龙珠的秘密,珊瑚岛的未解之谜,逃走的黑袍使者,还有这莫名能克制奇毒的白珠……一切都远未结束。
贺峻霖轻轻放开严浩翔的手,替他掖好被角,低声道:“你先好好休息,万事有我们。”
他站起身,与丁程鑫、马嘉祺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眼中皆是同样的凝重与坚定。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只要他们同在,便无所畏惧。
“走吧,去迎接特使。”贺峻霖整理了一下衣袍,率先向外走去。丁程鑫和马嘉祺紧随其后。
新的棋局,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