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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龙珠:十七(上)

天朝玄案录

神都特使王诠的船队是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抵达广州码头的。三艘悬挂着凤阁鸾台旗帜的官船破开铅灰色的水面,如同突兀闯入的巨兽,打破了港口惯常的喧嚣。那旗帜在潮湿的空气中低垂,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驿馆内,贺峻霖刚伺候严浩翔喝完药。这几日,在持续不断的休养下,严浩翔伤口处的黑气已褪尽,新肉缓慢生长,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活人该有的血色,只是精神依旧不济,大多时候仍是沉默地望着虚空,或是闭目假寐,对贺峻霖细致入微的照顾,从最初的完全抗拒到如今的默然承受,但那层无形的隔阂依然存在。

“再喝一口清水漱漱。”贺峻霖将温热的杯子递到严浩翔唇边,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严浩翔眼睫颤了颤,顺从地微微张口,沾湿了苍白的唇瓣。

就在这时,丁程鑫和马嘉祺几乎是同时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相同的凝重。

“霖霖,”丁程鑫开口,声音低沉,“王诠来了。”

贺峻霖递水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下,替严浩翔掖了掖被角,柔声道:“我们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严浩翔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过,虽未言语,但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与难以察觉的忧虑。

退出房间,轻轻掩上门,贺峻霖脸上的温柔瞬间被冷静取代。“人在哪里?”

“已在正厅。”马嘉祺道,浓黑的剑眉拧着,“来得比预想的快,怕是神都那边……催得急。”

刘耀文也拄着拐杖从隔壁房间挪了出来,脸上是因伤痛和紧张而泛起的潮红:“那个什么王侍御史?他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龙珠和浩翔?”他语气急促,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耀文,沉住气。”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安抚,也带着警告,“无论他来意如何,我们见招拆招。记住,浩翔伤势沉重,需要绝对静养,受不得任何惊扰。”他这话是说给刘耀文听,更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意在统一口径。

丁程鑫伸手,极其自然地帮贺峻霖理了理方才在床边有些弄皱的衣袖,动作熟稔亲昵:“走吧,别让特使久等。”他的触碰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四人来到正厅,王诠已然端坐主位。他约莫四十许岁,面容清癯,三绺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初看平和,细看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与岭南湿热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广州刺史段宏陪坐在下首,额角隐有汗意,显得局促不安。

见到贺峻霖几人,王诠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充分显示了其特使的身份。

“贺侍郎,丁督尉,马将军,刘校尉。”王诠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穿透力,在略显空旷的正厅内回荡,“本官奉敕命而来,传达陛下与凤阁之意。”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从袖中取出一封以特殊银印封缄的敕书,目光落在贺峻霖和丁程鑫身上:“龙珠一事,关乎国本,不容有失,更不容外泄。着贺峻霖、丁程鑫,接令之日起,即刻将龙珠妥善封存,由本官带回神都,面呈陛下亲览。”

贺峻霖上前一步,躬身双手接过那封沉甸甸的敕书。纸张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仿佛带着神都深宫的寒意。他面色平静,心中却已翻涌不息。果然是为了龙珠!

王诠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继续道,语气比方才更沉凝了几分:“此外,陛下另有口谕……”他刻意停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所有曾深度接触龙珠核心隐秘、且身份敏感之外人,须‘严加管束,以杜流言’,确保机密无外泄之虞。此乃陛下原话。”

“严加管束,以杜流言!”

这八个字,如同八把淬了冰的匕首,猝然刺入贺峻霖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和彻骨的寒意。他握着敕书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虽然极力克制,但站在他身侧的丁程鑫和马嘉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瞬间身体的僵硬。丁程鑫的手无声地移到他后腰,稳稳扶住。马嘉祺更是猛地踏前半步,身形微侧,几乎将贺峻霖完全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王诠。

刘耀文反应最为激烈,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死死抓住拐杖,手背青筋暴起,若非伤势牵制,他几乎要当场跳起来,那双总是带着桀骜或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外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内室里那个刚刚从鬼门关挣脱、身心俱损的严浩翔!所谓的“严加管束”,其背后的残酷意味,在场无人不懂。

丁程鑫感受到贺峻霖身体的轻颤和瞬间冰凉的指尖,心中怒火与怜惜交织,但他面上依旧沉稳如山,上前一步,与贺峻霖并肩,沉声道:“臣,丁程鑫接旨。”

贺峻霖借着丁程鑫手掌传来的力量,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惊涛骇浪,用尽力气才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臣,贺峻霖接旨。”

王诠对这几人瞬间的情绪涌动似乎视若无睹,又或者早已预料,他淡淡道:“几位劳苦功高,陛下圣心欣慰。然此事关乎国本,不容有失,还请尽快办理,本官需亲眼见证龙珠封存,以便早日返京复命。”他说完,便不再多言,由段宏引着前往早已备好的院落休息。

王诠的身影刚一消失在回廊尽头,正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数息,随即被刘耀文压抑不住的怒吼打破:“他妈的!‘严加管束’?他们想把浩翔怎么样?!他为了那珠子命都快没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顿地。

马嘉祺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发出咔哒的轻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有功不赏,反遭猜忌,天理何在!”

丁程鑫没有松开扶着贺峻霖的手,反而将人往自己身边又带近了些,低头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霖霖,别怕,有我们在。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他的指尖在贺峻霖后腰轻轻摩挲了一下,是无声的安抚与誓言。

贺峻霖感受着腰间和后背传来的温热,看着眼前三双充满了担忧、愤怒以及毫无保留信任的眼睛,那颗被冰冷敕命刺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力量。他反手紧紧握住了程鑫扶在他腰侧的手,又看向马嘉祺和刘耀文,眼中最初的震惊与痛苦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与狠厉取代。

“龙珠,可以交,”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斩断退路的决然,“但不能是真品!”

他迅速而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仿造一颗足以乱真的假龙珠,交由王诠带回神都;真正的龙珠,由他们几人寻找绝密之处妥善藏匿,绘制密图,共同掌管;同时,立刻联名上奏,不仅要详陈严浩翔在此案中的卓著功绩和如今重伤濒死、武功尽失、已成废人的惨状,更要巧妙地将其身体状况与龙珠的“灵异”稍作关联,暗示盲目“严加管束”恐因外界刺激引发不可预知的异变,以此为由,恳请陛下法外开恩,允其戴罪留用,在自己麾下担任一文書小吏,由自己亲自看管督导。

“此计虽险,却是眼下唯一能保全龙珠秘密不彻底失控、并能救下浩翔的两全之法!”贺峻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伪造贡品,欺瞒君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们……可愿与我同行?”

厅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刘耀文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的海浪声。

丁程鑫是第一个回应。他深深地看着贺峻霖,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与畏惧,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贺峻霖眼角因激动而泛起的一点湿意,声音沉稳有力:“风险共担,生死与共。我陪你。”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军人的果决与担当,重重点头:“置之死地而后生!干了!仿造之事需绝对可靠的能工巧匠,且必须在极端隐秘中进行,此事需段宏全力协助。至于藏珠之地,”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我来寻找和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我去和段宏谈。”贺峻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最艰难的任务之一。说服那位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人参与这桩弥天大罪,需要极大的魄力和手段。

“那我能做什么?”刘耀文急不可耐地问,这是他最核心的关切。

贺峻霖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却异常冷静:“你和佳鑫,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你的任务是,配合佳鑫,牢牢看好驿馆,尤其是浩翔休养的院落,绝不能让王诠及其随从有机会接近、探听到任何关于浩翔真实恢复情况,以及我们正在进行的任何事!哪怕是王诠本人亲自前来,没有我的允许,也绝不能让他踏入内院一步!耀文,这可能比面对刀剑更考验耐心和机变,你能做到吗?”

刘耀文迎上贺峻霖审视的目光,猛地挺直了虽受伤却依旧倔强的脊梁,斩钉截铁地道:“能!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碰浩翔一根头发,也别想探到半点风声!”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有丝毫迟疑,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贺峻霖当夜便秘密召见了段宏。在只有烛火摇曳的密室中,当贺峻霖平静地说出仿造龙珠、欺瞒特使的计划时,段宏吓得面如金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官袍瞬间被冷汗浸透,牙齿咯咯作响。

“贺、贺侍郎……您……您这是要拉着下官……诛、诛九族啊!”段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贺峻霖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并不动怒,只是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砸在段宏心上:“段刺史,龙珠之事,你从头到尾,知情、参与、甚至提供了不少便利。王侍御史已知你深度涉入。若龙珠有假之事败露,你以为,凭借王诠的手段,你能脱得了干系吗?届时,第一个被推出来顶罪、以平息圣怒的,会是谁?”

段宏身体剧烈一颤,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绝望。

贺峻霖话锋一转,语气稍缓,却带着更强的诱惑力:“反之,若此事成功,你便是助我等渡过此次难关的首功之臣!不仅之前依附宇文扈的过失可一笔勾销,这广州刺史的位置,我贺峻霖以贺氏门楣担保,丁督尉、马将军亦会联名作保,必让你坐得稳稳当当!他日回到神都,我等必在陛下面前为你多方斡旋,使你前程似锦,家族荣耀!是冒着九族尽诛的风险赌一把泼天富贵,还是现在就等着那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雷霆之怒,将你连同你的家族碾为齑粉?段刺史,你是聪明人,当知如何抉择。”

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将段宏逼到了悬崖边上。他瘫坐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脸上肌肉扭曲,冷汗涔涔而下。良久,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贺峻霖深深一揖到地,声音依旧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下官……下官愿……听从贺侍郎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了段宏的全力配合,仿造之事便有了基础。他动用了家族在广州经营数代积累下的最隐秘、最可靠的人脉,找到了三位手艺绝伦、且家眷产业皆牢牢控制在段家手中的老匠人。仿造工作在一处由段宏私兵层层把守、绝对与外界隔绝的隐秘别院中进行。所有材料选用最顶级的蓝宝石胚料,辅以段家秘传的特殊药水浸泡做旧、以失传的微雕技法精心模仿内部天然纹路,务求在昏暗光线下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贺峻霖甚至亲自去查验过一次,对成品的效果提出了些许修改意见。

另一边,丁程鑫负责与王诠周旋。他每日准时前往王诠下榻的院落“汇报”案卷整理进度,态度恭敬,言辞恳切,将珊瑚岛之战、清缴邪教、梳理宇文扈罪证等事务描述得极其庞杂琐碎,合情合理地拖延着时间。王诠虽心系返京,但丁程鑫理由充分,流程合规,身份又摆在那里,他也只能按捺住性子,每日在驿馆中阅读丁程鑫陆续送来的部分案卷副本,或是召见段宏询问一些广州风物、海防事宜,其随从的活动范围也被严格限制在驿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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