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泽之殇,月影初融】
——缉妖司·寅卯之交——
天都的晨雾尚未散尽,卓翼宸已提剑立于正堂。讹兽案余波未了,白泽神女文潇重伤的消息像一记闷雷,炸得众人措手不及。
阿嵛隐在回廊阴影里,把斗笠压得更低。她昨夜用月隐石窥见过赵远舟的本真,代价便是此刻血脉里翻涌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利刃在刮骨。
阿嵛“卓大人。”
她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火燎过
阿嵛“我能救文潇。”
卓翼宸猛地回首。
阿嵛摊开掌心,露出一枚新月形的银白鳞片——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月隐逆鳞”,可在一次月圆之内,替人承伤。
卓翼宸“条件?”
卓翼宸向来不信天降好事。
阿嵛“我要进缉妖司大牢,与朱厌独处一盏茶。”
烛火噼啪。
卓翼宸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大牢·一盏茶——
铁门再开时,赵远舟仍站在昨夜的位置,连衣角褶皱都未曾变过。
赵远舟“又见面了,月隐的小赌徒。”
他语气轻飘,却掩不住眼底血丝。
阿嵛没接话,只抬手,以指尖划破自己左腕。血珠滚落,在青石地面绽开细小的银辉。
赵远舟眸色骤深。
阿嵛“白泽令失,文潇将死,讹兽只是序章。”她声音极低
阿嵛“我要你一句承诺——若我今日救她,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须替我保她一次。”
赵远舟“为何是我?”
阿嵛“因为只有你不会死。”
阿嵛抬眼,直视他
阿嵛“而我,赌你尚存一丝慈悲。”
赵远舟低笑,笑声像锈铁刮过瓷面,刺耳却透着倦意。
赵远舟“成交。”
——缉妖司·药庐——
逆鳞没入文潇心口的刹那,月华大盛。阿嵛脸色瞬间惨白,却强撑着收拢五指,将最后一缕月辉封进文潇体内。
卓翼宸看见,那少女腕间伤口竟无血再流——仿佛她把自己的命脉,生生剜了一块,填进别人胸口。
——大牢·黄昏——
阿嵛踉跄归来,单膝跪地,额头抵着铁栏。
赵远舟隔着栏杆,垂眸看她。良久,他伸出两指,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指尖。
赵远舟“疼吗?”
阿嵛扯了扯嘴角
阿嵛“月隐族的人,生来就擅长疼。”
赵远舟没再说话,只将手掌覆在她发顶。那一瞬,阿嵛错觉自己听见枷锁“咔哒”一声,扣在了两人之间——不是铁链,而是更沉、更无法挣脱的东西。
——缉妖司·屋顶——
夜色降临,范静淼的纸蝶找到阿嵛。
“文潇醒了,卓大人让我传话——你今日的条件,他记下了。”
阿嵛点头,却未动。她仰起头,看见一轮将圆未圆的月悬在天都之上,冷得像一只漠然的眼睛。
她知道,从今夜起,她再不是旁观者。
她是局中人。
而牢里那位大妖,是她亲手系上的死结。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