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暗流
南太平洋，坐标 23°26′S，165°34′W。
阳光从未抵达的深海，两枚金属环闪着幽绿磷光。
墨庭初牵着墨淮之，踩在海底火山裂隙的边沿。
水流滚烫，却不足以融化脚踝的锁。
少年抬头，看见男人胸口的潜水灯映出一片疮痍——
那里，有一道新鲜伤口，正被海水持续冲刷，像被无限拉长的“2007”。
“疼吗？”
墨庭初摇头，牵着他继续向裂隙深处走。
每走一步，水压就增加一分，骨骼发出细微的抗议。
却没有人停下。
02 弃名
火山裂隙尽头，是一艘废弃的深潜器。
编号：CH-07。
墨庭初用潜水刀撬开舱门，内部氧气早已耗尽，仪表盘却奇迹般闪烁。
他拔掉记录芯片，随手抛进岩浆暗流。
芯片坠落的瞬间，墨淮之听见“叮”的一声——
像那年樱桃树的第一颗果实落地。
从此，世上再无“墨庭初”与“墨淮之”。
只有两个无名的人，共用同一张肺。03 潮汐锁
潜水器里，墨庭初给少年戴上新的面罩——
纯黑，无标识，只在内侧贴了一行手写体：
“呼吸慢一点，心跳久一点。”
墨淮之摸索着，在男人腕骨处摸到同样的面罩。
他扣上，扣合声像锁孔落栓。
面罩玻璃映出对方瞳孔，幽深而安静。
此刻，他们的世界缩小到只剩彼此的眼睛。
04 深潜
凌晨三点，深海开始涨潮。
废潜器被暗流推动，缓缓上升。
少年靠在舱壁，指尖无意识摩挲金属环。
忽然，环的内侧亮起一行倒计时：
72:00:00
墨庭初握住他的手，指节相扣。
“三天后，潮汐会把我们送到一条无名海沟。”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上岸，换新的名字。”
少年笑，声音被面罩压得低哑：“这次，别再叫哥哥。”
男人嗯了一声，吻他掌心。
“我叫‘零’，你叫‘一’。”
“加起来，刚好是开始。”
05 破晓
第三日清晨，海面浮出一艘无国籍渔船。
渔民撒网，网起两件潜水衣，残破却干净。
衣内衬绣着同一句话：
“慢下来，才能一起活。”
而在更远的海平线，一艘白色小艇正破雾而来。
艇头站着两个人，脚踝无环，腕间无锁。
他们背对朝阳，影子被拉得很长——
像两棵刚刚发芽的樱桃树，终于逃出了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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